一想到哥哥许诺的好处,寇文紫银牙暗咬,准备忍了这一遭,等好处到手,再算这账。遂起身离去了,步入梨园深处的另一座茅草亭子里,坐在了琴台前。
苗毅也没当回事,注意力在寇文蓝身上,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事。
这里寇文蓝亲自提壶刚给苗毅斟上酒,另一边已然飘来一阵悠扬清雅的琴声,十分动听,苗毅不禁一愣回头看去,但见三三两两偶尔飘飘的梨花瓣后,坐在茅草亭子里的寇文紫犹如变了个人一般,纤纤十指优雅起落,划拨出曼妙动听的弦音。
这边的角度恰好能见那座茅草亭里的情形,加上花雨衬托氛围,又有弦音高雅,着实给人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境,袖起袖落的寇文紫亦如人在画中,雅得不行,而那纤指弹出的琴音也的确是好听,恍如天籁。
见苗毅看的有些入神,寇文蓝不禁暗暗苦笑,倒也不枉自己一番心血配置,只是寇家女儿什么时候需要这样来矫情才能嫁出去?想娶的人怕是排队都不知道能排多远,也不知自己这次是不是安排的有点过了。
“牛兄,请用。”
寇文蓝一声请,令苗毅回过了神来,赶紧共同举杯,放下酒杯不得不赞道:“想不到令妹还能弹的一手好琴。”
“都是师傅教的好而已,寇家为她找几个天下顶尖的琴师还是没问题的,她从小就好这个。说来牛兄也许不信,我这妹妹也许别的本事没有,但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调皮。”寇文蓝自夸了两句,又问道:“不知牛兄琴棋书画一道如何,有兴趣的话不妨与舍妹切磋交流一下。”
汗!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苗毅赶紧摆手道:“我出身微末,小时候连果腹都艰难,天生就没那雅量,所以最怕的就是琴棋书画,哪有资格和令妹切磋。”
他还真不是客气,琴画他是一窍不通,书写之类的若不是被云知秋给逼得练了练,那字根本就拿不出手见人,他现在也算是理解了云知秋当初的一片苦心,到了如今的位置若还拿曾经歪歪扭扭的字下法旨,估计领旨的手下谁见了都要偷笑。不过现在因为和云知秋长期不在一块的原因,练字的事云知秋就算想管也管不到了,反正如今的字也不至于再让人笑话了,云知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云知秋本来的目的也不是逼他成为什么文坛大家,差不多就行了。至于下棋,那就更不用提了,那臭毛病硬是被云知秋提剑逼着给改掉了,否则就他当初的棋瘾,后面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呵呵,喝酒!”
寇文蓝又给他倒了一杯,饮下后那娘娘腔的毛病又出来了,抖出一块手帕,捻着兰花指斯文拭唇角。
苗毅衣服下暗起鸡皮疙瘩,主动抢了酒壶帮忙斟酒,干咳一声道:“寇兄,咱们之间也不需要拐弯抹角,有什么吩咐尽管明言,只要是牛某能做到的,绝不推辞!”这是让对方说正事。
寇文蓝默了默,理了理思绪,看向对面抚琴的寇文紫,道:“牛兄,你觉得我妹妹如何?”
苗毅愣了一下,点头道:“就如寇兄所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加之貌若天仙,自然是不错。”
寇文蓝笑问:“嫁于牛兄为妻又如何?”
“呃…”苗毅有点傻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摆手道:“寇兄,切莫开这种玩笑,牛某一莽夫,哪配得上令妹。”
“我不是开玩笑!”寇文蓝一脸认真的摇头,神情凝重道:“牛兄从一白身在天街立足,从一开始的起点是如何一步步走上来的,我是心知肚明,你我的交情也在其间渐渐深厚,我对牛兄十分欣赏。牛兄惹上嬴天王后,我就担心牛兄的将来,获悉牛兄即将从荒古死地脱困,我就更担心了,嬴家可不是好惹的,那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就算嬴家不追究,嬴家下面的人也不会放过牛兄。如何能帮牛兄一把,我琢磨了许久,凭我个人的能力想和嬴家的势力对抗不太现实,后来撞见舍妹后,我眼前一亮,别人信不过,对牛兄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与其将来看着妹妹所托非人,不如成全牛兄,只要牛兄与我寇家有了姻亲关系,那嬴家若想再针对牛兄的话,可就要掂量掂量了,至少一些宵小是不敢再轻易冒犯了,大的方面也自然有寇家去出头,不会让嬴家对牛兄乱来!”
他没有直接说出是爷爷寇天王的意思,什么事情都是要分时候的,苗毅在御园惹出事来差点人头落地的时候,寇天王可以直接开口说苗毅是自己的孙女婿保下苗毅一命,苗毅只有感激领情的份。可目前这情况,让寇天王低声下气求着苗毅娶他孙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是出面的寇文蓝包揽到自己身上。
到了寇家那个地位的人,办事自然有其策略,换个方式就算是事情办砸了,就算苗毅没同意也不会丢寇家的脸,而包揽在身的寇文蓝如此诚意的话,回头不管事情成不成,苗毅都得记寇文蓝一个大人情,这样寇家一开口左右都不会有什么损失。若直接搬出寇天王,事情成不了的话,让寇天王的脸往哪放?求你取我孙女,你还不要?双方非得翻脸不可!
这话让苗毅听了一阵感动,若是早年的苗毅,只怕更会感动的不行,可如今的苗毅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生生死死,被姻亲出卖差点丢了命的事也有过,而且不仅仅是一个,是六个姻亲都出卖了他、都想要他的命,所以对什么姻亲关系就是保障之类的他脑子里不由多转了几圈,多了几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