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一搬来就能当大户,日子会舒坦很多。
果然,叶娇觉得这次茶会和原来在老家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认人,见礼,聊天,以及听或真或假的奉承或者是闲事,叶娇需要做的就是记下来这些人的名姓,然后把架子端起来,笑就好了。
不过谈着谈着,便有人说起了之前沈大姑娘在祁家门外闹事的事情。
“说起来,那位还是个要入宫的女子呢,听说被孙家接济,已经住到孙家了。”
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刚一说出口,气氛就突然冷了下来。
叶娇正吃着云片糕,感觉到周围安静,便有些奇怪的抬头,下意识地看向了石氏。
只因为这些人里,稍微和她有关联的便是石氏,第一反应也是找她,想要问问孙家是谁,沈大姑娘又是谁。
显然,娇娘早就把那个“女骗子”忘了个干干净净。
可不等叶娇开口,石氏就已经撂了茶盏。
这般动作,更是让众人摒了呼吸。
是因为众人心里清楚,刚才这话是扎了人家两个人的肺管子。
沈大姑娘是要入选的女子,前途光明似锦,叶娇得罪了人家以后怕是不好过,当面说出来便是落了叶娇的脸面。
而那收留沈大姑娘的孙家便是温家贵妾孙氏的娘家,孙氏育有三字,石氏空房冷落,这也是打了石氏的脸。
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恨刚才多嘴的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石氏却完全没想过孙家如何,毕竟在她看来,温家就是一滩烂泥,谁是谁活她就不在乎了。
可是叶娇是个好的,哪怕是冲着刚刚那碗鸡茸粥,石氏也不会让人在这头一次的茶会上落了叶娇的脸面。
眼睛淡漠的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石氏拽了帕子擦擦嘴角,淡淡道:“那位沈大姑娘当街闹事,已经是丢了体面,娇娘不与她计较那是娇娘的仁厚,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反倒成了错处?若真的羡慕孙家能攀高枝,倒不如你们把自家女儿也送进宫去,没准儿也能当个贵人主子。”
此话一出,众人都缩了缩脖子。
谁心里都清楚,被推上去的能当贵人,可他们这种商贾女儿入宫都只能当个宫女,谁又乐意让女儿去受苦?
石氏见她们不说话了,便道:“你们有这个闲心,倒不如多说说自家产业,想来娇娘还不清楚呢。”
一提这个,刚刚那些事儿都被抛诸脑后,立马又热火朝天的聊起来。
祁家之所以被这么多人盯着,都是因为祁昀的富有,以及那块金匾。
这些日子下来,谁都知道祁昀格外爱重这位夫人,若是能打好关系,以后商场上能守望相助,岂不是美事一桩?
至于什么嘴仗什么龃龉,在商户娘子的眼中都不是事儿!
商贾人家便是这点好,只要能赚到钱,旁的细枝末节他们从不计较。
等席面散了的时候,叶娇第一件事就是揉了揉脸,嘟囔着:“下次可不能请这么多人了,好累。”
石氏给她倒了杯茶,淡笑道:“也不用常常来,寻常这品茶会赏花宴也都是有一套自己的章程的,改日有时间我与你细细说说便好。”
叶娇一听,立刻点头,她又惯是个直白的,嘴角一翘声音温软的道:“映秀你待我真好,帮了我大忙了。”
石氏难得脸上一红,素来沉稳的脾气像是突然没了作用似的,她又和叶娇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扶着婆子走的时候都低着头。
华宁在后面都听了个真切,抱着旭宝出来的时候,坐到叶娇面前,由衷感慨:“娇娘你真的很厉害。”
她刚刚故意给石氏透风,是因为她知道楚承允如今在更替身边的朝廷势力,之前那些被贬斥出去的有不少都是先帝给楚承允留下的栋梁,贬斥他们的是先帝,未来宽赦他们重新召回的却是楚承允,这样可以让这些人对楚承允感恩戴德,自然更为忠心。
这其中,石天瑞是华宁亲耳听到楚承允夸赞过的,华宁这才会给石氏一些风声,左右结个善缘。
华宁没想到的是,是自己带的粥,自己透的风,结果石氏却一门心思对着叶娇。
不过转念一想,华宁便笑着看着叶娇:“也难怪,谁能不喜欢娇娘呢?”
叶娇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旭宝原本在玩儿华宁刚送给他的小金镯子,闻言,立刻抬头接了一句:“娘亲好看!”
此话一出,两个女人都笑起来,华宁更是低下头,在旭宝脸上亲个不停,留了好几个红红的口脂印子。
不过就在这时,莫婆子有些生气的走进来,看到有客人,忙行了礼,脸上有些犹豫。
叶娇则是一面伸手捏着旭宝的小手,一面道:“不妨事,说吧。”
“是。”莫婆子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二少奶奶,隔壁也太不像话了,刚才我问过门口的小厮,说是茶会的时候隔壁的人突然跑来说他们的贵妾孙氏怀了孩子,吵闹着让温夫人过去瞧瞧,还是温夫人带来的人把她摁住了,不然只怕要闹进来呢。”
此话一出,叶娇第一反应便是捂住了旭宝的耳朵,不让他听,生怕旭宝把这些什么妻妾的学会了乱说。
华宁则是见怪不怪的轻哼一声。
她在宫里长大,什么手段没见过,这种怀了孩子就要瞎嚷嚷的宫里多的是,不过往往是喊得越大声死得越惨。
只是这些话华宁不会明说,到底是宫中手段,不光丢人,说出来还怕吓到人呢,华宁只是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谁给她的胆子?”
叶娇摇摇头,显然不知。
一旁的小素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二少奶奶,我听外面传,说是温家六郎这次铁定高中的。”
莫婆子不由得看了小素一眼,心想着以前只觉得小素年纪小,还没通透呢,如今看来,她能把外头的事情都探听明白,想来是用了心思的。
华宁挑挑眉,不用她多说就能理清楚:“这是那贵妾的儿子?认定儿子能中就这般作,也是疯了,且不说科考此事要看时运,光是会试结果上达天听,主考官也要考量人品,这般行事,中也能给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