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骑了马往前边走,郭庆云算着距离,见后边鞑靼兵士的马越来越近,她伸出手去将那几颗火龙珠都投了出去,一紧缰绳,朝追风赶月喊了一声:“我们快走!”
一批鞑靼军士骑了马正在往前边赶,忽然就见几个小圆球迎面砸了过来,跑在前边的人“吁”的一声将马给勒住,瞧着那几个在地上冒烟的小球,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旁边有人道:“要不要下马看看?”
这句话刚刚落音,就听“砰砰砰”的几声响,那几颗小圆球忽然就炸裂开来,就见泥土滚滚,黑烟阵阵,风声里夹杂着惨烈的呼叫声:“哎呀……”断肢残臂被抛到了半空中,又慢慢的掉落到地上来。
阴山关城墙上的士兵看得仔细,众人大惊失色,赶紧向扎扎特去报告,城墙边上的人涌了出来将那些受伤的士兵抬了进去,也没有人去追明媚与郭庆云了。
乔景铉抱着明媚到了踏雪背上,一溜烟便去到了十里之外,他将踏雪停了下来,在明媚身后与她商量:“咱们在这里等小九。”
明媚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乔景铉心中一急,将她抱紧了几分:“媚儿,你怎么了,为何不与我说话了?”
没有得到半句回答,乔景铉有心中忐忑不安,伸手挠了挠明媚的手背:“媚儿,你怎么了?生气了?还是我与那方庆福打斗的事情?”见明媚还是不出声,他不由得也哼了一句:“你那会子都惩罚我了,为何到现在还在斤斤计较?”
明媚有几分惊诧:“我什么时候惩罚你了?”
“你与那方庆福有说有笑,可就是不理睬我!”乔景铉提到这件事情,只觉得是人间最难受的事情:“我瞧你和他说话的时候笑得那么甜美,就是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我实在委屈得紧!媚儿,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小肚鸡肠去与方庆福打斗,可我真是一时没有忍住,谁叫他总是不怀好意的看着你!”
“你倒还是有理了?我怎么便没看出来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明媚没有回头看乔景铉,气哼哼道:“难道这世上便不能有别人来看我了?”要是乔景铉知道徐炆玔与自己说的那些话,还不知道他会怎样对他的表哥?这乔景铉,还没成亲就是这样一副嫉妒的嘴脸,要是成亲以后那还了得,自己以后便不用出门了,不行,这事情非得要和他说清楚才行,否则自己连与谁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乔景铉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媚的问题:“我就是不开心。”
“乔景铉,我原来就与你说过,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们两人都会有自己的事情要走,我不是属于你的,我是属于我自己的,只是我们俩因为两情相悦,才能走到一处,就如两棵木棉树,并排站在一起。我不是缠绕着那木棉树的凌霄花,没有了木棉树便不能生存,我是独立自主的,你知道吗?”
乔景铉挠了挠脑袋:“木棉花?凌霄花?媚儿,你好像比喻相反了,现在你才是木棉树,我才是凌霄花,是我在缠绕着你。”
明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乔景铉可真是喜欢与她争辩:“不管我们谁是凌霄花,总之,咱们要给对方充分的信任,这是我原来就和你说过的,难道你已经忘记了?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相信我们彼此的品质,不要疑神疑鬼,要心胸开阔,这样的感情才能持久。”
乔景铉搂紧了明媚,嘴唇在她耳朵边上擦了擦:“媚儿,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有时候忍不住会吃醋,你要原谅我。”他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将她鬓边的发丝吹了起来:“我心悦于你,媚儿,容不得别人再心有觊觎。”
“虽然你说的听起来有道理,可请你不要做些自贬身价的事情。”明媚恨恨的将乔景铉推开了些:“你自己说说看,方庆福可对我有什么特别的举止?”
乔景铉想了想,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有丝丝气愤:“我就见他在看你,那目光里有一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神色!”
“那是你自己小心眼才这么觉得。”明媚转过头来看了乔景铉一眼:“他什么举动都没有,你却去挑衅,一大清早的便与他打斗了起来,这是不是很掉价?英亲王府的世子爷,难道这点自信都没有,竟然和一个跑商的老板打在了一处,若现儿是在京城,保准这事情大街小巷都流传开来,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
见明媚终于肯转过脸来,乔景铉一喜,将明媚的脸用手捧住:“我才不管旁人怎么说呢,只要我是一心一意的喜欢你便够了。”乔景铉轻轻将脸压了下去,声音变得十分柔软:“媚儿,让我亲亲。”
就在两人的嘴唇快要贴到一处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表哥,柳十,总算追到你们了!”
乔景铉身子一僵,自己这位表妹实在是神出鬼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要与明媚亲热的时候,她总是能及时的出现,将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他放下手抬起头,讪讪的望着跑到面前来的郭庆云:“怎么这阵子才来?”
“表哥,你的马跑得快,我们的马哪有踏雪的脚程?”郭庆云拍了拍马背,哈哈一笑:“刚刚我在阴山关城墙那边丢了几颗火龙珠,将他们炸倒一片,实在是爽!”
乔景铉也笑了起来:“这可总算是让你的火龙珠有了用武之地。我们快些回去,免得那扎扎特派人追赶上来。”
众人骑马回到了买路引的村庄,将路引还了给那些人家,那老婆婆接了路引,眉开眼笑的问郭庆云道:“姑娘,你们买卖还顺利吧?”
郭庆云拍了下手道:“顺利,太顺利了!东西都卖光了!”忽然想起自己原来还是带着马车过来的,现在那马车由方庆福赶着去卖货了,赶紧又添了一句:“连马车都卖掉了!”
那老婆婆点着头道:“真是生意兴隆呀!”
众人走出那村庄,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太阳已经冉冉升起,天空一碧如洗,看上去真是心旷神怡,这一趟出行总算是达成了他们的目标,既给大陈探了路,找到一条可以迅速直达阴山关的捷径,另外又到扎扎特的府里捞了些有用的东西。
路上没有耽搁,只得一天便回了玉门关。
刚刚在镇国将军府门口下了马,两个门房惊喜的站了起来:“九小姐、乔世子、柳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夫人这两天都着急得吃不下饭了!”
郭庆云“嗤嗤”一笑,将缰绳扔给门房:“也就是她才这般担心!”口里虽然这般说,可脚下步子不敢停,拉了明媚飞快的走了进去。
前堂里坐了镇国老将军、镇国将军与郭大夫人,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郭大夫人的一双眉毛就如打了结一般,紧紧的拧着,怎也解不开来。她心中憋着一股子气,实在想冲镇国老将军喊上几句:“若不是父亲自小带着云儿舞枪弄棒,如何会让她的心思这般野,天天想着往外边跑?”
郭庆云说带着那柳家十小姐出去打猎,一去便走了五六日,郭庆云也不是没出去打过猎,每次都是三两日便回来了,像去了这般久的还未曾见过。郭大夫人心中有些疑惑,喊了春喜过来询问,得知乔景铉也跟着去了,心里才略微放松些,可再过了一日,还不见回来,这颗心又提了起来,愁得她都快吃不下饭。
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前堂内几个人抬起头来,就加郭庆云拉着明媚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祖父,父亲,母亲。”
见着郭庆云站到自己面前,郭大夫人这才安了心,可是却依旧将一张脸孔板了起来:“云儿,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说是去打猎,也不见你拎着野物回来,你自己说说看,究竟……”
郭大夫人的话还没说完,郭庆云便撒娇似的扑了过去,滚在郭大夫人怀里道:“母亲,我们镇国将军府怎么就这般穷了?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却只问野物在哪里?你是想要将野物拿了去卖银子不成?”
明媚站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郭庆云这耍赖的本事可真高,硬是要将郭大夫人的话曲解成这样,让她没得话好接着下去说。
这时乔景铉也一步走了进来,朝镇国老将军与镇国将军拱手行礼:“景炫见过两位将军。”
“乔世子何必客气,都是一家人。”镇国将军指了指座位:“乔世子,柳小姐,你们且坐着罢,一路上劳累了。”
众人坐了下来,郭庆云也不寻着郭大夫人吵闹了,镇国老将军这才开始问他们出去的事情,乔景铉将这些日子的行程说了一遍,将从扎扎特府上获取的布防图与各种文书,还有那张重新标识过的地图递给了镇国老将军:“还请老将军过目。”
镇国老将军与镇国将军拿着那些东西看了又看,眼中都露出欣喜的光,连声夸奖道:“乔世子,果然是英武过人,出手不凡!”
郭庆云在一旁撇了撇嘴:“祖父,父亲,还有我与柳十出了力哪,还有那方庆福,他也陪着我们一道去了阴山关的。”
乔景铉笑着望了望她:“小九说的是,若是没有小九,这布防图可拿不到了。”
郭大夫人瞧着乔景铉与自己女儿言笑晏晏,心中也是得意,看来乔世子与郭庆云感情甚好,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等着表姐那边来信将两人的事情给定下来了。
“你们先去换洗一下,等会一道吃饭。”郭大夫人拿起郭庆云的衣袖看了看,皱起了眉头:“瞧你都穿成什么样子了!”
郭庆云点了点头:“可不是?就在客栈里边简单擦洗了下,好几日都没沐浴,实在是有些不舒服了,我与柳十先去换洗。”
郭庆云拉了明媚的手站了起来便往外边走,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方庆薇匆匆赶了过来,瞧着她眉眼精致,肯定是用心梳妆过一番。郭庆云伸手便将她拦住:“方庆薇,你要去哪里?”
方庆薇没提防见着了郭庆云,心中一慌,结结巴巴道:“我、我听说郭小姐与柳小姐回来了,特地来前堂这边瞧瞧。”
郭庆云哈哈一笑:“哟,没想到你还这般关心我,多谢多谢。”她拉住方庆薇的阔幅衣袖道:“既然已经见到我了,你可以回去了。”
方庆薇身上穿的是一件浅粉色暗地起折枝梅花纹路的掐腰棉袄,窄窄腰身,但衣袖却是阔幅,镶滚着桃红色的韭菜牙边,用金线压着纹路绣了一圈,很是显眼,被郭庆云拉着这衣袖,就如一幅扇子般打开,上边的折枝梅花都显出了玫红的颜色,一点点的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