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离城隍岛(1 / 2)

陆越铭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严教头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你晕倒之前,天都什么样了么?”

陆越铭当然答不知道,严教头接着说:“听外面人说,当时天本来大晴着,突然不知怎么就打雷了,整个天就全是黑压压的云,当时暗的就跟晚上似的,整个就喝一碗茶的功夫就这样了,周围海里面,数不清的人影钻了出来,就往天上飞,在云里面跟旋涡似的卷着,那云也变成无数个大人脸的形状。云缝里能发光,人看的很清楚,当时所有人都吓瘫地上了,就你还在那里呆站着。接着,那些人影就都扑下来,整个校场的乱窜,然后,都扑到你身上去了。你直挺挺的倒了,天也放晴了。”

陆越铭听得头一阵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严教头接着说:“后来你孙师兄跑来跟我说了,我当时知道是那邪乎东西动了,于是就让他传话去说,让他们把你带进来,我知道这事怎么着,我来解决。当时没人敢反对。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知道你如果在那里放着,必死无疑。我不能就这么看着,给你传些功夫,不是说这个东西有武功的人吃了或许没事么,我传你点功夫或许能救吧。就这么把你救了。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唉,这个岛,伤天害理的事太多了,又招惹这种邪物,我看它长不了。”

陆越铭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严教头突然掏出一个东西戴到陆越铭的大拇指上,一边说:“不说这个了,这是师傅送给你的。我们那里,师傅收关门弟子,都要送个东西。和别的地方相反。”

陆越铭抬起手一看,正是他那天从鲨鱼肚子里掏出来的那个板指。严教头道:“师傅也没什么能送你的东西了,只有这个,其实这个本来就是你的,我是怕给了你你挺难做的,就暂时收下来,我叫你师兄给偷偷弄了进来,在上面刻个你的名字,就算我送你的吧。”

陆越铭当时忘了问,师傅到底是用什么刻上去的,这个问题他一辈子也不得而知了。那是严教头的牙,当年他被蒙古人抓到过,打掉自己一颗牙,磨断了镣铐,逃了出来,从此他知道人的牙原来表面那么硬,这次下狱,又被人打活了一颗牙,于是他就干脆拿下来,刻这个板指了。

突然,地面猛地振动起来,陆越铭本来是平躺在地上的,也被震的飞起来一尺又摔下来。严教头稳住身形,跑出去查看。

外面,整个岛都乱成一锅粥了,犯人和官兵都已经完全失控,所有人聚集在海边。确切的说,此时的海边已经如同悬崖一般。海面下降了几丈,使得这个岛原先隐埋在海面下的部分完全漏了出来,岛周围的地貌起伏很大,看起来异常的狰狞,而且上面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海生附着物,期间还散落着许多的骷髅骨,大多数应该是这些犯人的,但还有一些可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什么时候,什么人留下的。此时正是天黑,在夜幕下,这一幕足以吓软最大胆的人的腿。

一些在海上有经验的官兵则望向远处,他们所担心的,最可怕的事情,终究没有逃掉。在墨色的海天交接处,隐约可以看到一堵黑色的矮墙一样的东西,绵延不绝,根本望不到边,那是超这里飞奔而来的滔天巨浪。

严教头立刻去找刑律班的人,那些都是他的徒弟。但是人这时候自己开始四下乱跑了,很难找得到。

巨浪来的比想象的要快,不知何时,比城墙还高的浪头已经逼近,一般从来不会有这么高的浪的,然而今天的巨浪却是个例外。在岸边,有一些来不及跑掉,呆呆看着那水墙的人,会看到一生中所见最可怕的一幕:那黑色的水墙中,隐约有一对城门一样大的,放着黄光的,灯一样的东西。

陆越铭这时候仍然还在地牢里,他本来只想躺着,但不知怎么着,他决定挣扎着爬出牢门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正是这个反常的举动救了他的命,他只看见两个人疯了似的跑进来,然后一道水流冲过牢门,涌了进来。

要是他在监室中,肯定会困在里面游不出去,最后只有淹死,但现在他只是被浪冲到监狱里面,然后被反弹的水流正好冲到了地牢入口处。

他抓住身边挂火把的架子,强忍着睁开眼睛,然后游出地牢门口,再游出监狱上层,看来自己功力确实提高了,闭气时间可以这么长。

周围是漆黑的水下世界,他最害怕的便是这种景色,不过现在也得强着。他透过黑暗的水层,映入眼帘的是一艘巨大的船的残骸。那是太祖皇帝下令制作的大船,如今已经变成两截,沉在他身边,巨大的船身又把他的恐惧加重了许多……等等,在漆黑的海里,哪来的光让他看清楚的呢?

他身体转过来看后面,一看不要紧,只感觉浑身的筋,甚至毛细血管都打结了。他面前是一对黄色大灯,那每个灯有城门大,中间的间隔可以横着放下一座塔,那灯一窜一扭的逼近,慢慢的,灯后面的东西也可以看清了,是一只巨大的鲨鱼的头,那灯正是鲨鱼的眼睛。

那巨鲨逼得很近,他先是看到了鲨鱼的一口白牙,每个牙比他整个身子都大,然后鲨鱼头略微一低,眼睛仔细打量自己,鲨鱼这一个动作就掀起一股水流带的他乱窜,在被水流带动的时候,他分明看到那鲨鱼眼中无数个阴影,仿佛,或者真是,无数个人头。

这就是他能记得的一切,接下来,他便吓晕过去了。

山东沿海的齐家班是一个以唱戏为生的戏班,全班一共十多人,在当地各戏班中属于生意做得最大的一个,由于前些天的海啸,大多人都没心思听戏,这天在戏班住的大院里,班主齐巍正在和师弟任风坐着叹气。

齐巍沉默半晌说:“我觉得,咱们应该增加点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