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城中按察使司,那佥事杜鸿今日无事,提早回家,就在这时,一个门房走来,跟他说有人来找,于是他开门,只见一个带着斗笠,男子衣着打扮的少女站在外面,见了他,便道:“杜老爷,行走在此,便讨一碗水,半升米,二两粟,一两三钱净谷,后来行路好方便。”
杜鸿见了,低声道:“海内一家,水谷接有,且请入屋说话。”于是二人走入屋中。
等走入内房,杜鸿小心的关上房门,道:“三山归一统,五岳皆友朋。”
少女道:“天惊山河动,乾坤日月暝。”
杜鸿道:“原来是邢堂的弟兄,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少女也道:“暗旗的前辈,还望多担待。”原来这纸衣门势力遍布四方,这个佥事也是与之有瓜葛的。刑堂、暗旗,都是他们的职务分担。
杜鸿道:“妹妹旅途劳苦,请稍待片刻,待我备饭。”
少女摆手道:“帮规量心,旗主心意已到,这就足矣,还是正事要紧,待我写下字据。”原来纸衣门的规矩,凡是本门中人,不管来自何处,只要过往,必要留住一宿两餐,否则当受三刀六洞之刑。
片刻之后,少女走出院子,偷偷看了看四周,就走了出去,结果迎面正撞到一个男子,结果只感觉身子一阵巨痛,就好像自己趴着扑倒在地上一般。她忍不住后退了许多步,之间前面那个男子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大步走开。
少女爬起身来,手捂着胸,看着眼前那个男人,事实上,那个男子早就察觉到有人撞来,然而他居然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来人并不是冲着自己行刺的,只是无意撞上,于是一运内力,把她的劲道瞬间顶了回去,让这少女浑身吃痛,尤其是两胸,几乎都麻了。然而整件事看起来,就是这个少女走路莽撞,结果撞到人,无奈自己太娇弱,反而倒地而已。她根本没理由跟那人计较,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的武功简直是可怕,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有了杀意,实在是不宜轻易动手。
这人正是陆越铭,他要为贺婷玉抓药,结果有两味药怎么找都找不到,心里正憋着气,结果正看见这个女子冒冒失失的撞来,等他看清楚不是行凶的,于是运功给她震倒在地,然后继续赶路。
等他终于买到了那两味药,欢天喜地的往回走的时候,他又见到了那个少女,她似乎是在门外趁没人注意,弄着什么,然而还是被陆越铭注意到了,那少女略带慌张的看着陆越铭,陆越铭眼睛中则没了那种狠劲,只是径自走回住处。
等药煎好了,陆越铭小心的把药挖出一勺,吹得凉了,对贺婷玉道:“够凉了么?你先嘴唇碰一碰。”
贺婷玉则半坐在床上,笑道:“肯定凉了,来,倒进去吧。”说着张开嘴,同时指了指,陆越铭于是把勺子伸到她嘴里,小心倒了下去。
贺婷玉笑了笑,道:“不错,表现很好,再来。”
陆越铭于是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再来了几次,贺婷玉突然撅着嘴道:“等等,你这样弄的像我要死了,不好。”
陆越铭道:“别乱想,人家玄渊道姑都说了,治好了。”
贺婷玉笑道:“你别以为当时我昏过去了,我听着呢,今晚她不给我扎针,我性命就有忧了。”
陆越铭道:“那她来一扎就是没忧了呗。”
贺婷玉问道:“那你说说,你脸色怎么那么沉重?”
陆越铭叹了口气,道:“瞒不住你啊,这事,其实你知道,我这人一向多虑,应该是我疑心病太重了而已。”
贺婷玉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三步不出闺门的大家闺秀,我俩从来进退一起,你能让我明白么?”
陆越铭摇了摇头,道:“今日,我看到有人在街里的一些房门上,偷偷画些记号,按理说盗贼踩点,都做如此标记,但断不会如同今天这般多。所以我估计,今晚会有大事发生。”
贺婷玉问道:“那我们的门外有记号么?”
陆越铭道:“现在看来没有,等会儿我看看,如果有,我也给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