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翔苦笑着摇摇头:“我没有任何根据,而且六哥去世时,我早已喝得酩酊大醉,对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发言权。我只是觉得,六哥死得太巧了,因此很想查明那晚除了我之外,宜春院是不是还有不速之客。我回到长安后就一直住在宜春院,也正是为此。”
韩国夫人冷冷打量了任天翔片刻,这才淡淡问:“你有什么发现?”
任天翔苦笑道:“宜春院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姑娘早已不在,所以我还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回想当日情形,有一点我一直感到奇怪,近日重回宜春院实地考察,更加让我感到疑惑。”
韩国夫人忙问:“哪一点?”任天翔沉吟道:“当年宜春院是长安城的名楼,按说在任何情况下,都定有人在贵客身边伺候。可是六哥出意外那晚,除了我们两个醉鬼,竟没有宜春院的人在身边。而且我们饮酒的后院绣楼,最高处也仅有三层,楼下又是厚厚的草坪,要想将人摔死当场,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难度。”
韩国夫人秀眉紧皱:“你意思是说,杀害玉亭的另有其人?”
任天翔连忙摇头:“我没这么说,只是对六哥的死一直心存疑虑和愧疚,尤其是对那晚喝醉后的情形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才想查个水落石出。为了这个原因,我顾不得打理东都洛阳那如日中天的陶玉生意,甚至令同伴将所有赚到的钱都送到长安,就为查明六哥的死因。”
韩国夫人有些惊讶:“最近在洛阳卖得最火的陶玉,竟是属于你的?”
任天翔不以为然地道:“准确说是我与它的发明人陶玉先生共有,陶玉先生负责生产,我负责销售,获利我与他对分。”
韩国夫人望向任天翔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同,那种薄如蝉翼、胎质如玉的陶玉已经传到了长安,公主瓷和公侯瓷的噱头,更是成为长安富豪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没想到这种名瓷的东家,竟然就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纨绔公子。现在任天翔在韩国夫人眼里,已经不单是杀子仇人,同时也是一棵结满银子的摇钱树。将这棵摇钱树就这样埋掉,实在有些浪费,如能先摇钱后报仇,岂不两全其美?想到这,韩国夫人神情不再那么冷厉,而是若有所思地淡淡问道:“你说玉亭之死另有其人,就是想拖延时间,趁机逃脱吧?可惜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你让我如何相信?”
任天翔苦笑道:“我从来就没有奢望夫人放过我自己,所以只求夫人在我临死前满足我毁容的小小愿望,仅此而已。”
韩国夫人沉吟良久,最后道:“如果玉亭的死另有别情,就这样杀了你,只会让真凶逃脱制裁。但如果就这样放过你,又怎么能让我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