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2 / 2)

黑术脸色依旧不好看,懒得搭理她。

姜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把我的身体照顾好。”

黑术冷冷说:“你要是回不来,我就把你的尸体大卸八块。”

姜苏用力的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等我回来。”

然后转身说:“走吧。”

就朝着那蜿蜒飞行的萤火虫流光走去,吊死鬼连忙跟上。

那萤火虫连成的光线就那么从围墙穿了过去,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萤火虫,姜苏也跟着从围墙穿过,吊死鬼紧跟其后,都消失在了围墙后。

“死女人。”黑术骂了一句,然后抱着怀里的姜苏走进屋内。

那萤火虫组成的流光飞的不快,上上下下蜿蜒飞行,姜苏和吊死鬼一路跟着,一直走一直走,他们脚不沾地,倒也不会觉得累,穿过无数人的家中,一直走,一直走到郊外。

慢慢地,四面八方开始出现一样的流光,吊死鬼一边跟着自己这道流光,一边四处张望,看到在那一道道流光后,同样跟着鬼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鬼魂跟着引路的萤火虫聚集到了这个地方,他们的脸上都有些懵懵懂懂,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

在前面引路的萤火虫忽然直直往前飞去,前面已经形成了两道长长的流光,它们飞过去,连接在一起,像是形成了一条路一般,在这两道流光的尽头,有一艘船正在静静等候。

这艘船不是现在常见的轮渡,而是现在已经极少能够看到的需要人摆动船桨才能够行驶的木船,在船头站着一个摆渡人,他戴着斗笠,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他有些苍白的唇和尖瘦的下巴,身上穿着的灰色袍子十分老旧,空荡荡的看不出袍子下的身形,只觉得非常瘦,他苍白的唇间叼着一支卷烟,偶尔从嘴角吐出一股白烟,缓缓袅袅地往上飘去。

姜苏上船后多看了他几眼,那摆渡人像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似的,头微微偏了偏,斗笠下的眼睛似乎看了她一眼,有一瞬间的停顿,又转了回去。

姜苏也没有太多好奇心,只是略看了他几眼就转开了目光,看着后面的鬼魂开始拍着队上船。

那摆渡人却在姜苏转开目光后又看了过来,没有人能看到他斗笠下的脸隐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鬼魂们排着队一一登船。

很快就坐满了,剩下的鬼只能等下一趟。

摆渡人不发一言,直接用撑杆将船撑离岸边,然后拿起船桨,开始一晃一晃的往河对岸驶去。

这河是北城一条有名的河流,水流并不踹急,十分平缓,但是如果仔细看船底下,却能看到这艘船在行驶过程中丝毫没有改变那水流的走向,却依旧平缓的往河对岸驶去。

无论是人是鬼,都有爱美之心。

这船上的除了那摆渡人以外,其余鬼魂都或明目张胆,或偷偷的看姜苏。

船上的死鬼,全都是面色死白还有点发灰,就姜苏一个人白的莹润,嘴唇还红艳艳的,长得还特别漂亮,要不是她和它们在一艘船上,它们都要以为这是个活人了。

吊死鬼一个个的瞪回去,他是吊死鬼,死状算不得好看,舌头还有一点收不回去,说话也有一点含糊,那眼珠子更是突出去的,这么瞪人、不,瞪鬼就更吓人了。

被他瞪的鬼们都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有一个老婆子好奇的问姜苏:“小姑娘,你怎么死的?”

“吃饭噎死的。”姜苏敷衍道。

“多好的小姑娘,怎么吃饭给噎死了呢。”老婆子像是在跟姜苏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船开到河中央,前方忽然大雾弥漫。

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摆渡人忽然沉声说道:“前方雾大浪急,都坐稳了,要是被晃下船,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他声音低沉,细听之下这声音并不苍老,只是不带任何感情,他斗笠下露出的下巴虽然苍白,但是皮肤却紧致,不像是个老人。

众鬼闻言,全都纷纷抓紧了船身边缘,生怕被浪打下去。

果然,船悄然驶进雾中,仿佛进入了一条分界线,水流似乎瞬间踹急起来,船身骤然开始颠簸,吊死鬼死死抓着船身边缘,被晃得厉害,要是有心肝脾肺肾,感觉心肝脾肺肾都要被颠出来了。

他忍不住看向姜苏,姜苏就坐在那儿,跟尊佛似的,船上所有鬼都双手死死抓着船边上,生怕被颠出去,姜苏倒好,就那么坐着,那船再颠簸,都不能晃动她分毫,跟屁股长在了船上似的。

姜苏却想,这船颠簸的厉害,一点也不像是被浪冲的,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船下拱来拱去,她心念所及,目光便往那水中看去。

“啊啊啊!”

船尾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众鬼闻声望去。

只见坐在船尾的一只女鬼一张惨白的死鬼脸因为受到惊吓而更白了:“手、水里好多手啊!”

闻言,众鬼都扭头去看水里。

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

很显然,就算是人变成了鬼,那胆子还是大不了。

那摆渡人依旧只是摆动他的船桨,不闻不问,对这些鬼们的尖叫声也是充耳不闻。

吊死鬼胆子小,吓得闭着眼睛死死抓着船身嗷嗷惨叫

姜苏往那水中望去,绕是她见多识广,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中有些发寒。

只见那水中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从水面上伸出来,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不停的在半空之中抓握着,这船为何如此颠簸,就是因为这船边上到处都是惨白的手,不停的摇晃着船,像是要把这船上的鬼魂都弄下去和它们作伴。

众鬼见状全都死死扣着船身,面色都十分紧张害怕,生怕一不小心被船给颠下去了,不时发出尖叫声。

吊死鬼虽然不再乱叫了,却是双腿依旧发软,还狂抖不止,再看那小仙姑,却是手肘撑着船沿,脸撑在手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一河的惨白的手,船身晃,她也晃,却是稳如磐石。

吊死鬼心里佩服死了姜苏,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叫她害怕的东西。

这船上除了姜苏,大概就只有那个站在船头的摆渡人一脸平静了,他划船,船桨到的地方,那些惨白的手都纷纷躲避,像是生怕触到船桨似的,他站在船头,理应晃得更加厉害,他却站的稳稳地,好像那双脚已经和船长在了一起,只是很有节奏的摆动着船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