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连珠炮似的一番轰炸,说的脑袋都大了,怒道:“闭嘴,少他妈瞎扯淡。白三爷怎么会莫名其妙找上你?他总不至于养个闲人,找你做什么?”
豆腐道;“你猜。”
我说:“猜你妹。”
豆腐懒洋洋的说,自己无权无势,论计谋论身手,哪一点儿都比不上我,白三爷不找我,却找上他,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他体内的那个东西么。我心里打了个突,说白三爷怎么知道?
豆腐的声音凝重起来,说;“你觉得,现在说话的就咱们两人吗?”
我心中明白,说:“你这个是内线,估计听咱们说话的,不止一个人。”
豆腐道:“没错,我们现在说的话,都被人监视着,这些疑惑,我就算直接问白三爷,他也不一定告诉我。至于是谁泄露的秘密,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我回忆了一下,知道豆腐元神这事儿的,没有别人,颛瑞文敏他们都不是外人,唯一可疑的,似乎就是冯鬼手,但冯鬼手一直和吕肃搭伙,那么泄密的又是谁呢?我想起了一直看我不爽的沈浩,心说,莫非是颛瑞手底下出了叛徒?
我和豆腐这边说话,电话里忽然又传来了哔哔哔的声音,看样子又被切线了,果然,下一刻,对面传来的声音已经不是豆腐的了,而是白三爷。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和那次茶会没什么两样,虽然看不见他的人,但我也可以想象到这人此刻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模样。他说:“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我白某人当然不会养闲人,但你放心,我对他的那个元神也没什么兴趣。”
我道:“没兴趣你找他做什么?”
白三爷道:“我这里有一桩买卖想请他做,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一起来?”
我道:“我现在对做买卖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你如果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这姓白的,找豆腐做买卖,而豆腐被人又不知情,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浅的坑,为了这个坑,他还愿意招惹像吕肃这么难搞的人,实在让人费解。
白三爷闻言,哈哈一笑,我们刚才的对话,他也是从头听到尾,自然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因此笑完便说:“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筹码都没了,你还会愿意往这个坑里跳?”
我不由冷笑道:“你也知道这是个坑。”
白三爷感叹了一声,说:“我啊,这是年纪大了,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这坑我自己就跳了。我要的,是吕肃手里的三样东西。”
三样东西?我道:“那三样?”
白三爷道:“这第一件,便是那八鲤斗蛟镇海石;第二样,便是那黄泉鬼影石;第三样……你要是想知道,不妨往这个坑里跳一跳。’他喉咙里发出两声怪笑,电话便就此断了。我只觉得一股无名火气,这时,一转眼便看到了之前捉的那条据说能转运的石中鱼,越看越觉得不顺眼,转什么运,我看我就没消停过!
这世间神秘诡异之事很多,不可不信,亦不能尽信,至少我现在,是不信这玩意儿能转运了,一边想着,我一边给它丢饲料。站了一阵,我觉得肚子里饥肠辘辘,这两天的日子过的太过于紧张,也没正经吃饭,这会儿看了看外面逐渐散去的游人,我便下楼,让独眼龙关了铺子,出去吃东西。
但不巧,独眼龙正在做生意,做生意的对象,是个皮肤黝黑,说话声如洪钟的汉子,我看他黝黑的脸,做出了两个揣测:他要么是渔民,要么是建筑工人。如果是渔民,那么很可能是淘到了什么‘海货’,如果是建筑工人,八成是工地上挖出什么东西,所以似藏了。建筑工地弄来的东西,可以压价,因为这些人一来不懂行情,二来属于私藏私盗,也见不得光。
果然,便听独眼龙压低声音,说:“你这东西,好归好,但你看,有这些黄色的东西沁进去了,而且里面还有一道道内裂的痕迹,虽然年底久远,但不值什么钱,这样的东西,平时见的很多。看你满头大汗,也挺辛苦的,这样吧,一万块钱,这东西我收了,比平时的市场价高三千块。”
我仔细去看独眼龙所说的那东西,不由瞪眼。那东是块儿黄山老玉,椭圆形,中间盘着两天螭龙,这东西一看就是出自古墓,而且墓主人想必是王亲,按照我们收购的价格,最少也得给人七八万。那被独眼龙说为是死沁的,其实是‘地沁’,地沁年代越久越深厚,时间长了,便如同一卷黄云,或者一枕烟霞,现在还有专门玩地沁的人,价格又可以往上涨。
至于那内裂,其实是玉髓的走势,自古以来,玉就被认为是有灵性的东西,玉髓便是其中一种,位于玉的内部,盘珠走丝,如同人体的脉络,最是有灵,大部分会用来做辟邪的挂饰或者镇件儿。
这块老玉,无论是年代、地沁还是玉髓,都是上上乘的,给这位兄弟十五万都不算亏,我们再转手一卖,能买到四十万左右的价。
那位民工兄弟听说有一万块,已经心满意足了,立刻说成交,搓着手等拿钱。独眼龙接过货,让他等着,转身去内堂,看见我时,那只独眼得意的眨了两下。
我笑了笑,坐在一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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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兵分两路(为推荐票满八万加更)
无奸不商,商人伤人,不过历来但凡有大成就的商者,都会用这伤人之财,做行善之事,因此,历来便提倡富贵积德,忌讳为富不仁。我以前不懂这个道理,现在却也知道,也会让独眼龙带着做一些慈善给自己积德。
不过独眼龙这一招太狠了,把对方也宰的太厉害了,最让我无语的是,卖家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兴高采烈。思来想去,这比钱对他来说,也是一笔意外之财,多少反倒没有去计较。我冲独眼龙招了招手,他附耳过来,我让他多给人再加了一倍。经历的越多,我越知道因果报应之说并非空穴来风,便如白双的五鬼运财法,行善积德,总是有好处的,而为商者,虽天性奸猾,但也不能太过。
别人可能对此嗤之以鼻,我也不在乎了,毕竟是好是坏,是应在我自己身上的。
片刻后,独眼龙取了现金,用信封包着,递给那位兄弟,这笔交易就算是达成了。须臾,等人走后,独眼龙倒了茶,说:“当家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来了两脚羊,不好好宰,哪有加价的道理,论起做生意,您可比我厉害,怎么今天大发慈悲起来了?”
我没多解释,说:“慈不慈悲看心情,虽说商人重利,但也不能太过没良心,你没见那位兄弟腿上一条长口子都舍不得去医院吗?”独眼龙估摸是回忆起了刚才那人腿上一条肮脏的绷带,耸了耸肩,说;“那按照您这么说,我们刚才是不是太黑心了?既然如此,干嘛不按市价给他?”
我道:“我加价是我的良心,他自己没有眼力,是他自己的责任,如果他事先做好准备,多调查一段时间,能被你宰吗?”
独眼龙喝了口茶,说:“弱肉强食,最浅显的道理,很多人却不明,总等着天上掉馅儿饼或者等别人来帮忙,其实他们不知道,很多东西,自己不先准备好,即便机会来了,也是把持不住的。”我听他这像是话中有话,一时也忘记饿了,问道:“你想说什么,别打哑谜。”
独眼龙立刻说:“您看看这东西,有没有看出什么来。”紧接着,他把玉递给我。
独眼龙毕竟在这一行浸淫十多年,眼力却不是我这个入行两年多的人能比的,我一边看,一边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转而道:“看那位兄弟的打扮,应该是个民工,莫非深圳哪个工地挖出好货了?”
独眼龙果然是个做生意的料,他一只独眼中放出精光,说:“是,我都打听好了,现在文物局的人已经把那一片给保护起来了,不过因为工地上的人还没有撤干净,再加上出土的东西多,人多手杂,工地里的人能顺出来。我琢磨着,当家的,要不要收买几个人,去里面儿……”他这么示意,便等着我答复。
有钱不赚是傻子,只可惜,我这次必须得当傻子,因为现在根本没那个功夫去捞外水,于是我说:“这个机会咱们就留给别人,下次再有人来卖,收了就是。”紧接着,我们二人关了铺子,去外面点了两个炒菜吃喝。
思来想去,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要去北京一趟,白三爷这些老东西,都是属狐狸的,他给我打这个电话,无非是通知我一声,如今豆腐和他搅在一起,再加上这老东西对我们在巨耳王墓的行动又如此了解,还有和哑巴之前的关系,这种种因果联系在一起,我都不可能当做不存在。这老家伙算准了这一点,知道这个坑,我肯定会主动跳的。
他坦言自己是想要吕肃手里的东西,看样子野心极大,估摸着也是想要钥匙的,既然如此,那么他有为什么说对豆腐体内的元神不感兴趣?这话,要么就是骗我们的权宜之计,要么就是还有别的什么缘由。
如此一来,这北京,我是势必要走一趟了。
一边吃饭,我一边吩咐独眼龙后续,让他规矩点,别胃口太大,我不在,小心捅出什么篓子。他听说我能又要走,像是习惯了,说:“放心吧当家的,再好的东西放我面前,不该我都不会吃,到是您,千万得小心,您现在打交道的几位,都是国内道上有名有号的人物,轻易惹不起。要说您在深圳古玩圈,现在也混成一号人物了,但跟这些大人物比起来,别怪我泼您冷水,现在真不是翻脸的时候。”
他这话虽然不好听,却是实事求是,我这两年在深圳倒腾古玩,撘的路子也广了,在深圳这地界,也是有名有号了,但跟吕肃、颛瑞这些树大根深的人比起来,却是不是一个档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