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本为维护十三郎、此时正被嘲骂最应觉觉得委屈的血舞与枪王也是如此,血舞被骂到面
色通红,恨不得一口吞了十三郎,但就是不肯开口;枪王愚忠的毛病发作,任你说什么都只当听不见,可
谓稳若泰山。他们都如此,蓝山与百花更没有辩解的资格,只等十三郎解释因由。
看到这幅情形,古鸣约沉默下来,想不通但已不敢再开口,内心忐忑警惧不安。
十三郎轻叹一声说道:“走与不走,首先不是取决于你们的意愿,而是有没有那条路。这样的道理很
难想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星主说能走,所以就能走,对不对?”
十三郎望着发出声的蓝山,微笑说道:“忘记说了,星主还没有碰到,现在接触的只是傀儡,是被星
主看中的星将......做一只有灵智的星将就可满足,蓝老倒是豁达。”
这话太毒,蓝山的老脸快要流出血来,百花仙子看不过去,开解说道:“所以才需要先生谋划,捉住
一名星主查清真伪,之后再做定夺。”
十三郎微微皱眉,说道:“之后定夺,定夺什么?定夺谁做星将谁是星主?谁可以拥有记忆,又该谁
献出一切,成为如红袍人那样的存在?”
百花仙子面色通红,说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是觉得......”
十三郎再度打断,说道:“先问大家一件重要的事,务必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略顿了顿,十三郎说道:“你们是不是认为,我因为身份的问题一定对飞升通道存有敌意,甚至想摧
毁它?”
五名大能面面相觑,包括最冷漠最敢说实话的血舞都不好开口。
血域的核心、或者说终极机密就是飞升通道,之前那东西根本不存在,没有人需要因此顾虑十三郎的
身份。如今事情变了,当飞升的机会就在眼前,当十三郎的身份不可能再回避的时候,任何魔修都不能不
考虑一个问题:萧十三郎真的愿意有魔修飞升上界?
能上就一定能下,或许时间长一点,或许还要准备某些条件,或许在场的人未必能活到那一天,等等
诸如此类;然而飞升就是飞升,通道就是通道,一旦打开,灵域势必被抹平。曾被誉为道院第一人的萧十
三郎亲眼看着、甚至亲手参与到这件事中,将会留下怎样的美名。
沉默有时候就是表态,十三郎等了一会儿,望着几名魔族大能欲言又止、挣扎欲言的艰难摸样,原本
带着嘲弄的表情渐渐变得安静,略透出几分感慨。
“大义呵大义,关键时刻,真能让人抛开一切。”
去掉枪王,其它人均有太多理由向十三郎示好,哪怕只是演戏。奸猾的蓝山,寄情如百花,仇怨若血
舞,自私如古鸣约,这样四个人能够与枪王表现一致,足以证明在大义面前,别的都不太重要。之所以平
时不这样想,是因为并没有遇到,或永远都遇不到罢了。
是灵也是魔,便意味着既不是灵也不是纯粹的魔,无论身在哪一边,每当遇到真正事关全族全域的大
事,十三郎总需要拷问一下自己的内心,因而对这种抉择的艰难程度体会格外深刻。
“给你们讲个故事,从前有个渔夫,打渔的时候捞起一只瓶子,里面封印着一只神通广大的魔魂。”
不理会几人惊诧目光,十三郎缓缓讲述道:“魔魂告诉渔夫,如能放它出来,将会满足其三个愿望;
渔夫相信了魔魂的话,他觉得自己一穷二白,没什么东西可以失去或者恐惧......”
“......魔魂说,四百年过去了,我对自己发誓,如果再有人把我放出来,我就要吃掉他......”
“......渔夫告诉魔魂,他可以死但不能被骗,他不信那么大的魔魂能够装进那么小的瓶子里......
”
应该说十三郎很有讲故事的天分,一则童话被他略做演绎讲出来,五名大能初始觉得不解,慢慢就听
出味道,目光灼灼神情好不专注。待十三郎讲至渔夫的反击,几人都已意识到下面会发生什么事,纷纷在
心里感慨,甚至喝骂出来。
“蠢货!”
“废物!”
“愚蠢!”
“......就这样,渔夫把装着魔魂重新扔进大海,并把这件事告诉给周围所有人,自此过上了平静幸
福的生活。”
故事讲完,望着周围那几张沧桑的脸,望着那几双充满智慧的眼,十三郎笑了笑,说道:“两个问题
。”
“第一,假如渔夫第一个百年放出魔魂,他会怎样?”
“第二,渔夫把这件事情通知给所有人,真的能就此平静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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