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风略作沉思,朗声道:“山主,你既说你此刻也拿不定主意,去拯救五界苍生,可见你对自己的手段也无多大把握,既是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时?更何况那杀气一出,死者血流飘橹,纵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落伽无那道:“以仙子之见,莫非是让我暂缓行事?”
猎风道:“我主原承天,向来禀执天道之修,只因修行日浅,境界低微,胸中纵有奇谋伟略,也无从施展。山主若以苍生为念,不如就且让我主先行施展手段,就以百年为期。若百年之内,我主略有小成,天下清气略盛,则山主不妨从善如流,共辅我主成事。”
罗无寂眉头一皱,喝道:“仙子,山主是何等人物,怎能以君辅臣,去辅助你家主人!”
落伽无那微微一笑,对猎风道:“若是你家主人百年之内难成大事,又该如何?”
猎风向罗无寂横了一眼,道:“山主心中只知天下大事,怎计较个人名位?似你这样的胸襟,日后成就可知。”
罗无寂冷哼一声,目中凶光大盛,奈何在落伽无那面,实不敢纵性妄为,只好扭过头去。”
那落伽无那面上兴趣更浓,催猎风速速讲来。
猎风顿了一顿,道:“百年之后,若我家主人一事无成,昊天乱局依旧,那白虎自该受你驱使,便是让白虎替百族护法三百年又有何妨?到时山主自可依胸中计策,放手施为,而我家主人也定然甘为前驱,为山主座下一臣子。”
罗无寂冷笑道:“这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山主若真个儿给你家主人百年之期,到时大事难成,难不成却无一惩?百年难成一事,必是庸碌之辈。”
猎风怒道:“不过就是一条性命罢了,也罢,百年后我主若是一事无成,猎风这条性命,任你取去便是。”
落伽无那哈哈大笑道:“仙子以性命为赌,足见对你家主人信心百倍。那原承天的名字,近日的确是大放异彩,且我昔日在冥界九渊塔中,也算是略知其人性情,虽与我所见不同,也是个大智谋,大胸襟的。正所谓有其侍必有其主,便冲着你,我也许他百年之期。”
罗无寂道:“百年虽是一弹指,但又何必浪费在那庸人身上,山主还请三思。”
落伽无那挥了挥手,道:“我在昊天已历三世,百族立基万年,也不过令百族站稳脚跟罢了,于天下大事,实无多大助益。便是再等百年,又有何妨。且以那原承天之才,倒也的确可让我等他百年。我意已决,无寂莫要多言。”
猎风心中得意之极,转向罗无寂狠狠的就是一道白眼,那罗无寂心中又恼又羞,又因反作不得,心中怒意难消,忽的“啪“的一声,就将左手拇指拗断了。
虽说对仙修之士来说,断指这种小小伤损,立时可复,也瞧出这罗无寂的性情着实狷急了些。
猎风暗道:“今日劝服了落伽无那,许了主人百年之期,这条缓兵之计,也算是大成了,可惜却得罪了这位罗无寂,不知要给主人添了多少麻烦。”
这时落伽无那转向白虎,道:“仙子之言,你也听得明白了,那道杀气,我可立时还了你,不过若是原承天百年之后,于昊天大局没有丝毫改变,你需得来我百族护法,此事可否依得?”
白虎毫不犹豫,便道:“若是百年之后,原承天一成事无成,则天地亦不庇护于他,何况小神,就依猎风仙子与山主之约便是。”
落伽无那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你对原承天亦是颇具信心了,那原承天有你和猎风仙子为辅,想来定能成就大事。既是如此,我便再等上百年,又有何妨。”
手中白光闪动,便出现灵符一道,自然就是一道符誓了。
白虎也不去瞧那符誓之中究竟刻了怎样的符文,以那落伽无那的身份性情,又怎会施以诈术?当下举步上前,就受了这道灵符,此符光芒一闪,没入白虎的身躯之中。
猎风道:“此事既是我一力促成,又怎能置身事外,我也来立一道符誓,百年之后,若我主一事无成,猎风甘愿来此受死。“只恨不知制符之法,就转向那位金仙,想请他制一道符来。
那金仙微笑道:“仙子一诺千金,天下谁人不信?便是我与仙子初遇,也是信得仙子的,又何必立此符誓?”
落伽无那笑道:“不错,不错,百年之后,无论原承天成与不成,我自会前去寻你,到时你只管听我吩咐便是。”
猎风慨然道:“既是如此,你我击掌为誓。“大大方方将手掌伸将出来。落伽无那也笑着伸出手来,与猎风手掌轻轻一击。
想那猎风是最重然诺之士,就算没有符誓约束,只这轻轻一击掌,那是就立下天地最重的誓言了,绝无反悔的可能。
幸好此刻已非原承天的侍将,此身已得自由,顾尔就算捐了这条性命,也和原承天无关了。而与落伽无那今日之约,对原承天与白虎只有好处,并无一丝不利。也算是猎风初来昊天,就替天下苍生立下奇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