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眨了眨眼睛,道:“此事有何道理,你说来听听?”
原承天道:“天道若缺,凡事岂可求全,且宗逊对猎风情深意厚,若是勉强他收了猎风,反倒会心生怨恨,到时天地之间,再无一人为他所忌,只怕这边收了魔龙,却多出一尊神魔来。”
大帝叹道:“世尊之言是也,法度莫过于人心,收了十三道魔龙分魂,固然替天地了结一事,若激得宗逊性情大变,又怎是苍生之福?”
其实原承天深知,便是自己不替猎风求情,大帝早就做了安排。
原来猎风刚到九渊便被大帝唤醒体内魔龙元魂,且安排在九渊七重修行,若大帝要取猎风元魂,又何必为此?
且魔龙若是十三道元魂一个不少,完全合体,其神通之强,便达不可思议之境界,到时大帝也未必能压制得住了。
唯留猎风元魂在外,方令风宗逊有所顾忌,这也是御众之道。
需知那人心是随着自身修为强弱身份地位而变,凡俗之辈只知温饱,仙修之士便求长生,到了大帝魔龙这样的境界,便求创万世之业,但唯因两者皆是神通广大,一旦略有不合,便殃及天地苍生。
大帝留猎风元魂于外,或可言是私心,亦可言是天道,只因大帝之心,唯念苍生罢了。
因此原承天与九珑前来替猎风求情,大帝自是顺水推舟。原承天与大帝相比,自是境界低微,但因早立志修天道之修,于诸多事务,便与大帝的心思不谋而合,二修皆是世间至仁至德,行事的手段相差无几,自是不足为奇。
大帝便开口道:“元极,你既有所请,我焉能不从?就饶猎风元魂不噬,却令她跟随世尊左右,创万世之基。且我另有一事,亦要托付于她。”
风宗逊见空中忽传大帝之音,果然应九珑所请,放过猎风元魂,心中自是欣喜,那猎风更是喜不自禁,也顾不得身上伤势沉重,勉强挣扎起来,揖手道:“但请大帝颁旨,猎风无有不从?”
大帝见猎风不顾伤势,挣扎而起,也是动容,忙向卷中伸出手来,将袍袖向猎风身上一拂。这一拂之下,猎风立觉身上一轻,痛楚全消,方知大帝在替自己疗伤。
哪知大帝此拂之后,却沉吟起来,原承天奇道:“大帝,不知发生何事?”
大帝笑道:“无妨,我见魔十三只知杀伐之术,不修世间万法,又怎能做得了你的首侍?便将一道清飒仙风拂她肉身,只盼她能开启灵慧,遂修万千之法,哪知却早有人抢我一步,先对他下手了。”
原承天不由笑道:“大帝所言,莫非是指朱雀神君授他的太一神火功吗?”
大帝笑道:“朱雀倒也乖巧,早就传她太一神火功,以与世尊结成善缘,好在我与朱雀手段不同,这道清飒仙风也并非无用。。”
原承天知道猎风被这一拂之后,自是获益无穷,那太一神火功虽好,亦可提升灵慧,却难以抹杀魔十三的本性,故而猎风虽是灵慧渐生长,但除了杀伐之术,学些其他法术来仍是困难重重。
如今被这清飒仙风拂体,那情景便大不相同。
原承天见猎风不得免去噬魂之劫,又得大帝亲自动手,赐以清飒仙风拂体,自是替猎风欢喜。
大帝对猎风道:“猎风,你家宗逊要噬魔龙分魂,我又留魔九不擒,却非是难为他,而是观其心志罢了,因此宗逊怕是要留在九渊之中多年,与你难得相见,你可莫要怪我。”
猎风听大帝道出“你家宗逊“四字,心中自是欢喜,她也并非那扭捏之人,既知风宗逊对自己一直忠心不变,自己所受千年之苦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大大方方道:“这又算得什么。”
大帝见猎风行事利落,更是欢喜,又道:“我交托你之事,亦和宗逊有关,他收服了魔龙之后,修为之强,九渊之中便是第二人了,便是仙庭之中,亦算他是大能。但修士若是不受约束,能力越强,为祸越剧,我便托你行督导之职,若宗逊行事有偏,你只管罚他?”
风宗逊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笑道:“大帝分明是来成全我与猎风了,有大帝法旨,还怕若霜离开我左右不成?”
猎风却想不到大帝话中深意,只当大帝真是要托自己看管风宗逊,却为难道:“大帝,我便有心管他,就怕他以后修为极高,管他不得。”
大帝笑道:“此事何难,你伸出手来,我赐你一字,日后他若不听你管束,你让他瞧见这字,他便老老实实,再不敢兴风作浪。”
猎风依言伸出手去,诸修皆是好奇,不知大帝赐了猎风何字,竟能管束住风宗逊。
想那猎风本就性情如火,又有大帝赐字加持,风宗逊日后怕是苦头多多,想来此处,皆向风宗逊瞧去,其中兴灾乐祸之情,定是不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