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六娘听到此言,不由气往上撞,冷笑道:“这般说来,我此战已是必输无疑了。”
刘公子道:“输是要输,只不过总能撑上片刻。”
风六娘心中大怒,却强自忍耐道:“却不知以公子大才,可容我施展几式。”
刘公子扳着手指道:“你是女子,我第一式必要让你,如此就是一式了。而观你与人斗法,你第一式必在‘横山斩’‘落雪刀’‘大寂无声’三式中择其一,这三式强横无极,我若是硬接硬挡,反容易被你逼出斗场,故而只能退避。而你第二式借第一式之威,我纵是使尽解数,也只能与你持平,如此便是容你出第二式了。”
风六娘冷笑道:“这么说来,我出到第三式时,公子妙招一出,六娘必败无疑了。”
刘公子摇头道:“胜负只在两可之间,场中形势千变万化,第三式我也未必能胜你。”
风六娘胸口怒气更甚,咬着牙道:“那么无论如此,我也撑不到第四式了。”
刘公子笑道:“此番大比,不过是以技会友,大家无论输赢,皆是原流弟子。”竟来了个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已然是默认风六娘之言。此言说罢,便深施一礼。
风六娘在昊天多年,怎见过这等狂徒,既见刘公子还礼,口中厉叱道:“公子看刀!”
刘公子面露微笑,果然仰头看刀,却见那风六娘手中刀停在空中,却是迟迟不出。
原来风六娘出手之时,忽的发现,手中刀诀正是“横山诀”,若真的施出此式来,岂不是被刘公子说中?风六娘要与刘公子赌气,刘公子说出的三式,那是打死也不肯在第一式动用了,因此这才犹豫。
就在风六娘迟疑之襟,刘公子双目如电,就朝着风六娘离位一扫,原承天瞧见此景,心中一动。
原来风六娘迟疑之际,其实已中了刘公子的乱心之策,其心境已乱,那离位正是风六娘的破绽所在,此刻刘公子若是出手,风六娘必败无疑。
但刘公子既声称要避让风六娘一刀,又怎会出手,但仙修之士,若瞧出对手的破绽来,又哪里能忍得住,这才以目光一扫。
原承天暗道:“此修果然大才,既极多智谋,看来其所修之术,亦是别出机杼,待我瞧他出手便知。”
风六娘手中刀只顿了一顿,立时化成“落日金乌”式,向刘公子劈来,此刀诀的刀意,乃是借离位之菁,将一团烈焰自刀上生发,刀落之处,好似烈日西沉,端得是势不可挡。
而之所以动用此式,也是因风六娘发觉离位有缺,因此便从离位出手,随手就补完了身上破绽。
刘公子叫道:“好刀诀!”果然不来接刀,那身子好似行云如水,又好似手抹琴弦,就从刀光赤影之下堪堪划过。
风六娘亦知这式刀诀是情急之下仓促施展,难以发挥刀诀精义,立时转换刀诀,就化成一式“横山诀”。
此式为风氏刀诀中的绝技之一,那刀诀施展出来,好似一座山峰横直推出,刀光之中,隐现千山万壑。除非修为强过风六娘数筹者,方能勉力抵挡,修为相若者只需一触,必被这式刀诀震飞。
刘公子又道了个“好”字,手中法剑已出,那剑只有二尺长短,乃是碧玉炼成。就见那碧玉剑不去迎向刀锋,而是远远一抹一压,以化去袭向胸前的灵压。
风六娘本是气势汹汹,但被刘公子远远抹去灵压,不由觉得手中一空,身子一时收不住,就向前疾扑过去。
此女亦是百战之士,虽知此式有失,却趁着疾扑之式,将长刀直直劈向刘公子头顶,恰是一式“落雪刀”。
就见那刀光散为千道,果然就如雪花飘落一般,将刘公子团团罩住,空中每道刀影皆藏伤人之能,实无虚实之分。
刘公子此时身子反倒一动不动,等到雪花般的刀光将要及时之时,忽的抬起手中碧玉剑来向上一扬,只听“叮”的一声,竟在这千道刀影之中,寻到长刀本体。
在千道刀影之中寻到刀体,对修士的灵识要求极高,原承天至此也是点头,刘公子号称极道之中剑道第一,就凭此式,也算不上狂妄了。
但刘公子虽是寻到刀体,刀影亦可伤人,却不知刘公子又有何策?
然而奇妙的是,那刀剑之后,空中刀影皆无,唯有那刀剑相触之声余音不绝,犹在场中回荡。
原承天不由微笑起来,这才知刘公子竟将这长刀当成瑶琴,击节发音,就此消去空中刀影。
看来刘公子早将抚琴之技化成仙兵妙式了,平日所谓抚琴,其实仍在练剑,只不过掩人耳目罢了。
就在这时,风六娘将长刀一收,玉手翻转,祭出一式大手印来,口中喝道:“天,雷,印!”
一道天雷,就此滚滚而落,风六娘动用大手式绝学,不知是否仍在刘公子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