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猪五大三粗,却要爬上大树来,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了,而且明明一副猪头样,偏偏还要学着人间的礼节,这让陈功心里既是别扭又是好笑,不过他却只是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天平峰问道:“天平峰那边是哪座山峰?”
“回山神爷,天平峰的那一边是天罪峰。”山猪恭敬地回答道。
“天罪峰?天罪峰可有山神?”陈功皱眉问道。
“有的,有的。那天罪峰的山神小的还认识呢。他本是一头活了千年的乌龟,只是灵智开得有些晚,当年和小的也常在这天平峰里玩耍,只是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被玄武大神赐下了一道敕符,就此成为了天罪峰的山神。后来小的想去天罪峰投奔他,他却装作不认识小的,还把小的给驱逐了出来,得了富贵就忘了患难兄弟,好没德行!”山猪精恨恨地说道。
要说这山猪精早在百年前就得了灵智,只可能机缘不够,一直无法结成妖丹,所以法力比起那猿猴精要低上不少。不过他活的年岁倒是不短,这天剑峰周边的事情知道不少,而且颇善于察颜观色。
陈功轻轻点了点头,顺口问道:“我在这天剑峰的时日倒也不短了,却一直没有问过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叫你山猪吧。”
山猪精听陈功这么一问,心中一喜,连忙答道:“山神爷说得是,小的其实也想过给自己起个名字的,如今小的是山猪修道,现在又投在山神爷座下,不如山神爷叫小的朱投山吧。”
陈功听到这个名字,差一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喷了出来,虽然没有笑出声,可脸上却憋出了一脸的怪异。
以前的山猪精,如今的朱投山一对猪眼一转,看着陈功的脸色虽然有些怪异,但是似乎对于自己的话挺重视,便又说道:“其实天罪峰那个没德行的山神怎么能跟您想比呢,您宽宏大量,神通广大,用不了多久,天剑峰山域的人一定会家家供奉你的神像,香火日夜不断的。”
只是现在陈功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朱投山的身上了,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在那灵气波动的乱流之中,他似乎能够听到有人在念着咒语,那咒听起来很熟悉。
陈功心神沉寂下来,天地似乎也随之安静下来,灵识随着天剑峰下的灵脉向天平峰方向传导开去,在他的脑海之中竟然勾勒出了一幅如电影一般的画面。
一座乱石嶙峋的山峰之上,一名黑袍人站在峰顶,以手指天,大声地念诵着那听上去似乎十分熟悉的咒语,没过多久,只见那黑袍人手指向脚下山峰,然后猛地一掀,从山体之中掀起一道银色如长河一般的虚影光带,那光带汹涌澎湃,正是天罪峰的灵脉,却被那黑袍人指挥着如万马奔腾,顺着天平峰的无主灵脉,直向天剑峰冲了过来。
陈功心中一惊,顿时从那种窥探的状态之下惊醒过来,眼前天剑峰的灵气虽然有些混乱,可还算平稳,但是已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灵气流动的速度在加快,又过了一会儿,耳中已经隐隐传来轰鸣震动之声。
朱投山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突然闭口不言,静心感受,脸色猛然间大变,想要说点什么,却是哆嗦着说不出来,只能举起他的一只猪蹄指向远方。
只见天平峰的最高处,一阵震动之后,一道十多丈高的灵气洪流席卷而来,灵气洪流之上更是乌云滚滚,天地元气被引动,自然是一番天地变色。
看到这一番景象之后,陈功便知道那天罪峰的山神必定是针对他而来,心中升腾起难以掩饰的杀机,他历经苦难,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又有人来找他的麻烦,真当他陈功好欺负不成!
“山神爷,这这,这灵脉席卷之下,天剑峰的灵脉怕是要受损啊。”朱投山惊惧地说着,他自然能够感受到那席卷而下的灵气洪流所带来的滔天威势,这灵气可化为法力,法力又是法术的根本,如此以灵脉之灵气直接冲击,威力不下于一个大威力的法术攻击,以他现在的修为,如果被卷进那股灵气洪流之中,只怕瞬间就要被撕成碎片了,要不是看着陈功还站在身边,他只怕早就转身逃走了。
陈功的脸色极差,他才得了山神之位,信仰根本就不稳,若是让这股灵气洪流冲击天剑峰灵脉,引发山体震动,引发山崩落石,泥石乱流,毁了周边的数十个城镇的话,他才刚与山域契合的神魂立时就要散去,神位更是不保,整个人都要落得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那种神魂欲散,神位将失的深入灵魂的痛苦现在仍然残留在陈功的心中,现在他一想到自己又要面临那种危险,让自己与家人亲友永别,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恨意,面对着那十多丈高的灵气大浪,冷冷地说道:“这次我若不死,来日我必定斩杀那做法之人!”
朱投三只觉得身后背脊一寒,一下子想到被陈功剥皮拆骨建了山神庙的猿猴精,心中竟然是稍微安定了几分。
“传我符令,天剑峰所有的妖兽都到此集合。”陈功的话语气森然而决绝,不容一丝置疑。
朱投山连忙应下,转身狂奔而去。
陈功从这灵气大浪便可以看得出来,那做法的天罪峰山神法力比自己要高得多,如果让自己缓上一两年,自然不用怕,凭自己一人之力就可以抵御过去,可是现在他却知道自己还做不到,只能让整个天剑峰山脉的妖兽一起抵挡了,当然那些普通生灵他是不会叫来的,叫过来也只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