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走出去的同学,每人都会获得三亿日元基础奖金,并将获得霓虹大学入学推荐资格。存活期间,每杀一人都将获得一千万日元奖金,奖金累计最终同基础奖金一同结算。”
“新来的同学有特别照拂,在你们醒来的周围能够找到所需的药物、食水以及武器,请保护好你们的物资,这是你们前期存活的资本,之后需要自行搜集。请勿试图逃离孤岛,请勿试图躲藏不出,请勿长时间在原地停留,好好活下去吧,以上。”
伴随着通告结束的一阵极为刺耳尖锐的麦克风尖啸声,之后整个世界再次恢复一片寂静,如同之前一般。
神户薪的脸色不太好,但沙梾要更加糟糕。
“神户同学……”头上包了一圈白色绷带,到现在身体还极为疼痛的沙梾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她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与恐惧,颤抖的双唇只能够呢喃的呼喊着神户薪,“神户同学……”
沙梾是神户薪班级里的班长,一个看起来有些“土”的女生。
她总是扎着两条并不长的麻花辫,带着一副厚厚的圆形大眼镜,身上的校服永远穿得一丝不苟。
跟其他暗地里反抗学校规定,总是故意将裙子提到膝盖以上的女生不同,沙梾永远都是规规矩矩的样子。
因为她的这种规矩,不少同学都不太喜欢她,但要说有多讨厌也不至于。起码她的人品不错,身边也有三五好友。神户薪因为学习成绩好,脾气有些冷淡却也算不错的因由,沙梾还是比较喜欢她的。
——虽说神户薪刚刚杀了两个人。
但这也是为了救她。
沙梾的心里一边本能的有些害怕,同时也变得极为依赖神户薪。
在这样荒唐而又不可思议的环境中,让她感到熟悉的神户薪以及神户薪的镇定,才没有让她崩溃,但刚才广播里说的那些东西却让沙梾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神户同学……这个……这个东西……”
过大的恐惧让沙梾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都不停的发抖,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麻,但她并没有办法好好控制着一切,眼泪争先恐后的从那双充满恐惧与无措的眼睛里往外滚出来。
神户薪见沙梾好像知道什么的样子,将心中所思收敛起来,来到沙梾的身边半蹲下来顺着她的背,好生安抚起来。
沙梾一直不是一个活泼的人,这跟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有些关系,她有哮喘,若是情绪太过于激动的话很有可能会因为喘不过来气而休克。
“别害怕,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神户薪的安抚起到了一点作用,沙梾两只手紧紧抓住神户薪的,那过紧的力度硬是将神户薪的手也捏出了红痕,但沙梾现在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她颤颤巍巍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好像生怕被谁听见一样说:“神户同学,你还记得那个都市传说吗?”
“什么传言?”对于在高中同学间流传的那些都市传说神户薪并不关心,很多时候,她总觉得自己跟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对于高中女生们喜欢的那些东西,她却从来没有感兴趣过。不论是她们热烈讨论的偶像、化妆品、美丽的裙子亦或者是都市传说。
“那个都市传说啊……传说有一些失踪的高中生是被抓走放在一起自相残杀,只有胜利者能够活着走出去……”
霓虹国的都市传说有很多,而这些都市传说都跟“神隐者”——也就是失踪人口——有关。
传说有一些失踪的人他们其实不是失踪了,而是进入了世界的背面。
背面世界与我们的世界完全相同,就像是镜子的里外,若是在那个世界杀死了谁,那相对应在我们这个世界的那个人也会死去,只是会变成无头冤案。
传说有一些失踪的人被抓到了一起,玩一个叫做狼人杀的游戏。
狼人杀这个游戏前些年在霓虹国内非常流行,这个都市传说也是当时被疯传开来。
按照狼人杀的规则,被抓到一起的人将会被分到不同的身份,主要阵营还是以人和狼相对立,最后只有其中一方阵营能够获胜,而获胜者……将会被拉着进行下一轮狼人杀游戏。直到两场狼人杀游戏都活下来才能够带着奖励离开,但直到那个都市传说的热度冷却下来,也没有听说有谁活下来过。
传说有一些人会被拉入一个魔方之中进行游戏挑战过关斩将,只有将游戏打通关才能够活着走出来,就像是大家平时玩的那些有趣的小游戏一样。
但这些有趣的小游戏被无限放大就不太有趣了,而是变成了杀人游戏。
比如几个人一起跳绳,要一直跳到只有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跳满一百万次。若是中途没跳好或者没有跳满次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还有“国王的游戏”等等。
类似以上的都市传说在学生中间,特别是高中生之间格外流行。
还有很多的电影剧组根据这些都市传说进行电影改编和拍摄。
沙梾对这些都市传说还是比较了解的,但她当初也只是把这些都市传说当做口耳相传的故事听而已,谁会相信这些夸张的故事会真的发生呢?
至今为止沙梾听说过的真实发生的最可怕的事情,也就是去年发生在北海道的饰品少女案件。
那个案件的影响极为恶劣,传播范围格外广泛,甚至造成了霓虹国内不少外国人、本国人直接离开了霓虹,霓虹国在国际贸易上的经济也缩减了许多,造成不少霓虹国内的人失业率增加。
对于那件闹了许久,霸占了各大电视台的事件,高三学习紧张的沙梾见了也要说一声不可置信,最后感叹一番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要比电影漫画更加夸张。
但也就是如此了,毕竟那些东西距离她太过遥远。
可是……
突然有一天,这些“传说中”的事情却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沙梾多么希望这是她的一场梦,只要梦醒了,她就还是那个普通的刚刚高三毕业的沙梾,正在为了自己的将来而烦恼的沙梾,而不是落在这座孤岛上,即将为了自己的性命担忧的沙梾。
沙梾真的太害怕了,她紧紧捏住了神户薪的手,眼泪一直停不下来,可她又不敢嚎啕大哭出来。
看着这样的沙梾,神户薪自己都很惊讶,她经常会有这样的耐心,而在她心中生出的情绪却是一种怜悯。
这种怜悯不是给沙梾的,而是给她自己。
她总觉得眼前的沙梾仿佛就是她自己。
神户薪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和服发髻散乱状若疯癫的女人。
神户薪伸出空出来的那只手,她的手轻轻搭在沙梾的肩膀上,眼睛极为认真的盯着沙梾,“也许这只是一场梦。”她说,“只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只要梦醒了,我们就还在自己的家里,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没有受伤,也没有遇见可怕的人。但是……”神户薪略微顿了下,沙梾也跟着屏住了呼吸,“在梦醒之前,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这只是一场梦?”沙梾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