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2 / 2)

王函分分钟戏精上身,捂着胸口哀嚎她受到了一万吨的沉重打击,她晚上要求喝老鸭笋干汤好好补补。她一边说话一边拼命地朝郭宇使眼色,示意对方赶紧闪人。她只要把她姐拽回家就搞定战斗了。

王汀由着妹妹闹,一点儿反应也不给,只冲着郭宇露出个笑容来:“郭同学,您来江市散心吗?”

王函立刻发出夸张的假笑:“哈哈哈,是啊,好巧啊。我们刚好在路上碰到了。其实是郭宇他自己想去文昌庙里烧烧香拜拜佛,这不准高考生么。”

王汀转头看妹妹,轻轻地笑:“我看他是想拜你,文曲星。”

王函白眼翻上天,跟个树懒一样挂在她姐的身上,开始哼哼唧唧:“哎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好了,姐,我们走吧。回家晚了就来不及炖汤了。”

说着,她抬脚想往前面走,却被王汀拽住了过完年才能勉强扎起来的小辫子。当姐姐的人态度冷淡而严肃:“为人师表,答应了学生的事情就必须得做到。郭同学,你们想去干什么,我陪着一块儿。”

王函快要哭了,死命拽她姐到边上:“不要啊,姐。其实没什么的,我就是跟他打游戏输了一局,然后高考生嘛,情绪比较那个脆弱。他说他想他妈了,很想有人陪他一块儿去看他妈。朋友不行,因为朋友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他的。他妈精神不好,一直待在疗养院中。他爸又常年忙工作,他不想保姆陪他一块儿去,他讨厌别人同情他。”

王汀听自己的妹妹念叨了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忍不住开了口:“那他为什么找你去?王函,他是高三的学生,不是小学三年级。你跟他去看望他妈妈,你真的认为合适?”

王函郁闷得要揪自己的头发,愁眉苦脸道:“他说我够没肝没肺,压根就没啥同情心的。我输了游戏嘛,刚好周六就上半天课,我就陪他走一趟呗。哎,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吧。我不去了,大不了回头请他在校门口的小饭店吃顿烤鱼呗。”

王汀有种闭眼睛的冲动,她抬手看了眼时间,立刻拿出手机改签火车票,正色道:“人贵言而有信,你答应了人家就该做到。你是老师,即使实习老师也是老师,你有义务为学生做出榜样。”

王函苦着脸,支支吾吾:“他都多大了,三观早就形成了,哪里需要我做榜样。”看她姐瞪她,王函立刻怂了,赶紧缩着脑袋不敢再吭声。

王汀转头看郭宇,笑容可掬:“好了,郭同学,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跟着一块儿去见令堂。你放心,我的同情心也非常匮乏,只会比王函更冷酷。”

郭宇没料到会在江市碰上实习老师的家长。长姐如母,这位师姨可是比师祖更厉害的存在。他朝王汀露出个心虚的笑容,结结巴巴道:“嘿,那个,那就辛苦师姨了。”

王小敏在口袋中忧心忡忡:“王汀,这个小孩不会真的想追王函吧。小函函,他可是学生,王函是老师啊!”

作为一支酷爱看各种八卦的手机,它可是清楚地明白师生恋大忌讳,尤其年长的一方是女老师。每个人都被骂得好惨,还有女老师供着男学生读完了大学,然后被一脚蹬了的。旁边人只会骂女老师活该,才不会管男生已经成年了呢。

小函函结结巴巴:“不……不会的。我家王函不喜欢男生的。”

王小敏立刻激动起来:“那她喜欢女生对不对?她喜欢哪个漂亮小姐姐啊?”

王汀在路边停好了电动车,安抚地摸了摸车座椅,她得陪着王函去疗养院了。

电动车有点儿忧伤:“你不带着我继续查案子去了吗?嗯,你们可以一起骑电动车的啊。”

停车的时候,车灯闪了好几下,就是电动车满怀期待的大眼睛。王汀对着这样的大眼睛没什么抵抗力,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王小敏的脑袋,警告这傻孩子不许问稀奇古怪的问题。王函是不喜欢男生,她就是个腐女。当姐姐的人转头看了眼妹妹跟妹妹的学生,试探着问了句:“疗养院远吗?不远的话,我们骑电动车走吧。”

郭宇囧囧地看着这位师姨,王老师的姐姐还真是不遗余力将他跟王老师分开,坚决不让他们待在一个空间里。他朝王汀露出个小奶狗一般的人畜无害的笑容,特别讨喜地乖乖点头:“可以,我会骑电动车。疗养院没多远。”

话是这样说,可他们还是足足骑了有快半个小时才抵达疗养院门口。王函下车的时候,还愤怒地朝郭宇抱怨:“你的没多远跟我的理解有点儿不一样啊!”

郭宇笑得可乖巧了,特别无辜:“我以前都是坐车过来的,真的没多远啊。”

王函翻了翻白眼,人快要进去的时候,才迟疑着问郭宇:“哎,我跟我姐要不要给你妈拎点儿水果什么的,这好歹也算看望……”她总算脑子过了一回门,没有直接说出比病人两个字。说是长辈也不合适,师长是一个辈分,最后她只能咬咬牙称呼大姐。

郭宇嫌弃地白了王函一眼:“得了吧,王老师,你比我们年级大部分女生看着都小。你第一次到我们班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高一的学妹走错了教室呢!”

王函要冲学生瞪眼,强调学生好好尊重老师,却被她姐拽到了边上,抬头示意前面的快递小哥:“走吧,我们去拎水果。”

看看王函两手空空的样子,王汀就明白自己不能指望这个妹妹能记得看望他人要记得带点儿小礼物表示一下。她问清楚了目的地,就直接在网上下了单子要了水果,好直接在疗养院的大门口汇合。王汀拎着苹果走到了郭宇面前,笑容可掬:“你说你母亲睡眠不太好,每天放个苹果在床头,有助于帮助她睡眠的。”

郭宇尴尬地道谢,摆摆手道:“师姨,你太客气了,我妈不喜欢苹果。”

“不是吃,摆在床头就好。”王汀笑着解释。

郭宇摇摇头:“师姨,您真不用这么客气。我妈就不爱闻苹果的味儿,她不喜欢水果。”

王汀笑了:“嗯,是我想当然了。也许令堂喜欢鲜花,我该订一束花的。”

郭宇也摇头:“您不用这么破费,您能过来看看我妈妈,她肯定非常高兴。我妈不爱花束,她说鲜花被剪掉了收藏,是件非常残忍的事。”

“噢,令堂肯定是位非常温柔善感的女士。”王汀一直隔在妹妹跟郭宇中间。她不管这个男孩子到底对自己的妹妹抱有什么想法。从她的立场来说,她反对王函跟学生有任何感情上的羁绊,起码在王函还是实习老师的身份时,坚决不行。她不愿意自己的妹妹遭受到任何莫名其妙的伤害。

郭宇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我妈有点儿像林黛玉,只差葬花了。她非常温柔善良,总是竭尽所能帮助别人,为别人的不幸而难过。”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疗养院的入口处。郭宇显然经常过来探望母亲,门卫对他极为熟悉,还笑着打听了一下他父亲的行踪:“我还以为你们父子会一块儿来呢。”

王函朝姐姐挤眼睛,压低了声音喜滋滋地推测:“这人肯定是找郭宇的爸爸,想求人办事。”

王汀警告地瞪了妹妹一眼,示意妹妹不许多嘴。她的目光一直没从郭宇身上挪开,她想知道这个介于未成年人跟成年人之间的男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他想追求王函的话,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带王函来看望他精神状况不稳定的母亲。人在坠入爱河之初,都希望呈现出最好的自己,甚至过度包装。拥有一位精神不好的母亲,在婚恋关系上讲,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减分项。毕竟,这意味着不稳定,甚至会让人担心病人的后代精神也不好。

郭宇完成了进门的登记,笑着回答了门卫的问题:“过年嘛,我爸太忙了。等他有空就会过来。”

门卫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对对对,就是。像你父母感情这样好的,真不多了。多少人都是将家人往疗养院一丢,能定期续费就是仁至义尽了。”

郭宇笑了笑,没有接这个露骨的吹捧。他转头示意王汀姐妹:“老师,我们可以进去了。”

王汀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不好意思,我想冒昧一句,令堂现在怎么样?”

郭宇笑了笑,露出了颇为可爱的小虎牙:“其实我妈特别安静,或者说,就是人家常常讲的文疯子,对其他人没有攻击性。”他在前头带着路,也许是很早以前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语气甚至可以算得上轻松,“我妈原本就比较感性,后来生我的时候产后抑郁。原本治疗效果挺好的,后来我都一岁多了,她的抑郁症又反复了,还出现了精神分裂。后面虽然一直在治疗,但状况都不太理想。不过这几年,她的精神已经稳定多了。”

王汀点了点头,安慰了郭宇一句:“她也不想这样的,她肯定很爱你。你别自责,她一点儿都不会后悔生了你。”

郭宇笑了起来,语气轻快:“那当然,我妈最高兴的是事情就是看到我。要不是南城环境没有江市好,我妈肯定愿意待在南城。”

江市的这家疗养院占地面积不小,特色是温泉疗养,因为此地是颇为有名的温泉胜地。

王汀没在路边看到露天的温泉池子,温泉水大约都是通过水管引到了各个房间里头去了。他们沿着林荫道走了数十米,又绕过了一个花园广场,最后才到了病房所在的楼层。王汀注意到,这儿的窗户都是特制的,为了防止病人自杀。不伤人的精神病患者,通常都有自伤的倾向,这在抑郁症患者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郭宇的母亲已经在病房里晒着太阳等待儿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