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的馋又何须自己来抓鱼自己来烤。
重温初入门宗时的小小趣味只因——都走了,就剩下自己。而沈河出关之日将近,最后这一个‘自己’也就快下山去了,还会再回来么?林清畔自己也不知道。
苏景大概能晓得师兄的心境,可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含糊一声:“师兄好兴致。”
“比不得无影剑宗诸位高人的兴致啊。”林清畔回应了一句怪话。
苏景身后四个弟子都面露惊诧,苏景则全无意外:“师兄知道了啊。”
“一老汉,四个小娃,自北向南一路九千里阔步猛进,沿途只要有新晋修宗必做上门挑战,连挑四十三宗...尤其一个四五岁、红头绳的斜眼丫头,打人必打脸,每逢她出战,对方落败倒不会受伤太重,但一张脸孔必会被抓成花瓜......短短两个月无影剑宗声名鹊起,风头狠劲。”
林师兄边说边笑,苏景也笑了:“我劝过孙希佳,让她别扮成个斜眼丫头,看着太别扭,可丫头自己喜欢。”
“扮瘸子小娃的是谁?”林清畔问。
“启禀师伯,是弟子顽皮。”光明顶真传女弟子陈精快步上前,跪下磕头。
孙希佳犹豫了下也跟着一起磕头:“弟子也不再扮斜眼了。”
林清畔哈哈大笑,摆摆手:“都起来,站一边等着吃鱼!”
孩子们调皮,了不得也就是扮个古怪模样,相比于苏景,四个晚辈的顽皮又算得什么?
煌煌天宗、剑出离山的高人,代掌门、小师叔带了四个小真传从北向南一路打下来,见了新晋门宗就去折人家的威风......只因新人这几十年里总来离山挑战。这是何等的胸襟。
“新入修行,忽得浩力,又无名师引导,心境难免浮躁,这个时候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不是坏事。”林清畔倒给了苏景一个不错的借口,又笑一阵,再开口时问题没头没脑:“如何?”
如何?什么如何?不外两重:我们的弟子如何,被挑战的门宗如何。
灵元大潮到来不过最近几十年的事情,那些新晋门宗纵然得机缘拾造化,这么短的时间里又能有多高深的造诣?哪比得妖精不成、无双希佳这四个天赋了得用功勤奋、再得名师指点、修习巅顶正法的娃娃来得扎实,一路下来战无不胜。不过被也有几家个门宗给苏景的印象颇深,他们法术剑走偏锋、邪佞且犀利,颇有独特之处。
将一路挑战情形大概讲过,苏景最后说道:“大潮之下,成道者众,其中不乏惊奇人物、惊奇之术,只是时间尚短以至火候浅薄,假以时日,或能成气候。”
林清畔全当听故事,点点头不置可否,自袖中摸出两块玉简递给苏景,后者接过来以灵识相探,前一块是苏景巡游其间离山门务,一条一条分列明白,全没什么可说;后一块玉简中记录的则是最近修行道上发生的事情,哪里又有新门宗崛起,哪位旧宗高人伤愈出关等等,大部分都不值一提,但有一件事让苏景颇感兴趣:
三宗来历莫名的修家,最近几月中横扫新晋修宗,逐个上门挑战,均未尝一败。
无影剑宗,一老四小五人,四小中有一个斜眼一个瘸子;
游云道观,独一人,中年女冠,面孔焦黄;
第三宗自称‘掘谷’弟子,三人,一个红衣裙丫鬟打扮俏丽女子、一个手捧铜盆管家打扮大头矮子、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后生,前两人为奴仆,从不出手,只有那个年轻后生动手。
苏景稍显惊诧,居然有人和自己做一样的事情:“应该也是乔装改扮的大宗弟子吧,什么来历?”
林清畔摇头:“不知,都来无影去无踪的,还在查,尤其第三宗......和你们、和那位游云女冠不同,掘谷弟子既问剑、也夺命。三人登门后,对方应战,则只斩杀应战之人;若不肯应战,后生一剑破去护篆,杀尽全宗!”
如此做法绝非正道中人,但苏景也当真不曾联想到叶非身上去,凭叶非的手段本领,又何必去那些小门宗试剑。
“来来来,吃鱼。”说话的功夫鱼烤好了,林师兄热情招呼。
师兄的修持、剑法自不必说,可他的手艺么...苏景尝了一口就再不忍吃下去了,奈何师兄招呼殷勤,不吃让他老人家面子不好看,苏景先赞了一声‘好吃’,随后转头问四小:“你们觉得如何?还可口么?”
四小不是三尸,哪敢说半个不字,纷纷点头连声称赞,苏景关爱晚辈:“爱吃就多吃些!我这份分给你们,快去谢谢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