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率领一群人,来到王罕黄色大帐前,陡然间觉得气氛有异。
“走!”
铁木真大吼一声,就准备拨马离开,身后勇士们赶紧跟上。
本来夹道在路旁欢迎的人群,全都掀开衣襟,露出暗藏的兵器。
随着鼓声震震,数以万计的伏兵,从四面八方拥过来,尘烟四起,喊杀声震天。
铁木真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有料到,迎接他的,居然是这么大的阵仗。
陡然间,伏兵向两边分开,数十匹快马,一起奔了出来。
冲在最前面的人,赫然就是桑昆和札木合,在桑昆的旁边,还跟着得意洋洋的都史。
铁木真怒道:“我们都是草原上的兄弟,怎么可以自相残杀?你们这样对我,究竟受了何人挑拨?我要见义父王罕,问他一个明白。”
桑昆嘿嘿冷笑:“铁木真,你休想,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年,你的妻子被人抢走,是我们出兵,帮你夺回。可是你不念恩情,却蛊惑人心,抢夺我们的战士,这个仇,该如何算法?”
“札木合,当年我们义结安答,三次交换信物,约定此生同甘共苦,如今你竟然勾结桑昆,一起来谋害我?”
铁木真怒目圆睁,看他神情,实在伤心到了极点。
札木合深吸一口气,将一个包袱掷到铁木真马前,凄然道:“当年结拜之情,是真,如今时过境迁,兵戎相见,也是真,天意弄人,变化莫测,何须多言?”
包袱跌落在地上散开,只见一个灌铜踝骨,一个木制箭盒,里面装着三根木箭,一条金腰带。
这三件东西都是旧物,除了一条金腰带,依旧金光灿烂外,其余都明显带上岁月痕迹。
铁木真看到这三样东西,眼前立刻变得模糊,仿佛看到数十年前,两人交拜时的情形,当年两个扎着小辫的孩童,心中有着何等神圣,互赠信物,相约今生一起做兄弟。
沉默良久。
铁木真从怀里掏出三样东西,赫然是一个鹿踝骨,一个骨制箭盒,里面有着三根骨箭,一条玉腰带。
札木合心中大有感触,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都是他送给铁木真的东西,没想到铁木真,一直都带在身边。
铁木真缓缓跳下马来,将这三样东西,都摆在包袱旁,神情黯然。
桑昆身边有一位将领,见到铁木真神情恍惚,觉得大有机会,立刻搭起弓箭,向着铁木真射去。
嗤!
一箭射出,如同流星一般,眼看着就要将铁木真活生生射死。
郭靖飞身冲上前去,将手中剑猛地向下一拍,那枝长箭,就被他硬生生地拍落。
自始至终,铁木真都没有向那枝箭瞧上一眼,仿佛那箭射得不是他,而是别人。
札木合怒了,冷着脸道:“谁命令你射得箭?”
那名将领慌了,连忙道:“铁木真是敌人,我射他,天经地义,有何不对?”
札木合手起刀落,将那名将领脑袋斩了下来,无头血尸滚落马下。
任谁都料想不到,会有这等变故,人群一阵骚乱。
桑昆怒了,大声叫道:“札木合,难道你与他旧情未了,想要一同谋反。”
札木合看都不看桑昆一眼,扬起手中雪亮的长刀,高声喝道:“再有不遵号令的人,一律斩杀。”
鲜血顺着长刀滴下,映着札木合的脸,显得极为彪悍霸道。
铁木真走到白马身边,猛地向着马臀一拍,向着札木合指了一指。
那白马通灵,立刻向着札木合跑了过去,没有丝毫迟疑。
札木合叹了口气,放开手中枣红马的缰绳,那匹枣红马,立刻跑向铁木真。
这两匹马也是他们交换的信物,与金腰带一起,当时他们刚刚打败篾儿乞部,意气风发,白天一起欢宴,晚上在一个被窝睡觉。
回想起往日种种,两个人的心中,都有无限感慨,心伤不已。
桑昆眼中带着狠毒,他暗自发誓,等收拾铁木真以后,一定不会放过札木合,以报今日之辱。
可是此刻,就算借桑昆十个胆子,他都不敢与札木合闹翻,否则,不但杀不了铁木真,他还可能会被俘虏。
“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古之成大器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有坚忍不拔之志……”
桑昆不断地在心中碎碎念着,借以消磨心中的怒气。
眼看枣红马奔到近前,铁木真神情突然变得勇猛,他陡然间前冲几步,跨上枣红马,大喝一声:“走。”
札木合跨上白马,神情变得凛然,大吼一声:“杀!”
两个人都是不世枭雄,当机立断,一旦斩断旧情,都知道对方的危险。
在一千勇士的掩护下,铁木真拼命地向着来处突围而去,他知道为了掩藏形迹,那边的埋伏最为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