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您明察秋毫,是不是一开始就察觉到我们不对了?”
将冒着热气的羊肉码放在在大木盘里,再拿出几个面饼,宋丸子歪了下脑袋,笑着对檀丹说:
“你们这个骗法,让人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又轰轰烈烈闹了一场,让人顾不上查验鲛珠真伪,这两个点都抓得稳,只是细节处太粗糙了,精心写出来的台词总想着念完,却是说得越多破绽越多,鲛珠的来历太详细了,讲的故事也太好听了……”
王海生去找江老板还没回来,宋丸子抓起一小块羊肉,撕了一块肥瘦兼备的肉给了呦,自己又啃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
嘴里吃着,却还娓娓道来两个骗子的疏漏之处,宋丸子俨然一个骗界前辈、贼中高人之态。
被她骗过的似馨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的得意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丸子:我骗人的时候,哼哼。
第172章 檀丹
檀丹与万家星星都是锻骨或筑基以上修为,在北洲也闯荡了不少年月, 被抓被打也不是没有过, 还是第一次遇见宋丸子这样的人。
“前辈, 您还真是此道高手。”檀丹陪着笑脸说道。
“那是, 想当年我……咳, 这世上就有一种绝顶聪明的人, 干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就算自己没做过, 只要看一眼就比别人学了百十年的都厉害。”
宋丸子的话锋转得急,嘴里一块烤酥烂的羊腹肉差点喷出来。
王海生带了真正的江大成回来, 一日不见,那位店老板的神色颇有些颓唐,不仅是被人迷了神魂关在了凡人的菜窖, 要不是王海生找到他, 还用法器解了他中的迷魂之术,他还在那儿蹲着数地豆子呢。
见到了那两个抢了他财务的贼, 江大成叹息一声说:
“可见我这人是没什么机缘, 想要弄一手外财, 却吃了大亏。”
王海生还宽慰他:“所谓好事多磨, 到最后你也没受什么灾祸。”
拿着檀丹交出来的财物, 江大成的脸色也没好看多少, 仍是垂着脑袋对宋丸子说:“道友,那个硝鱼骨我怕是要不起了。”
本来今早还约了一个旧友拆解几百上品灵石,现在距离约定之数还差上不少。
宋丸子只笑着说:“你这也算是历劫归来, 要不要吃块羊肉压压惊?”
压、压惊?
烤羊肉江大成常常往来内城外城之间,自然是见过的,外城西市上总有山上的山民下来,现场屠一只羊用羊皮裹着烤出肉来,只是……他从不知道这肉这么香,入嘴之后真的是唇齿生香,油脂和羊肉外面那层酥简直是另一种迷魂之术,他还真忘了自己之前的颓唐沮丧。
“既然钱不够,那就拿块小点儿的。”
宋丸子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三四块碧玉一般的硝鱼骨,比划了一下,选了一块最小的递给了江大成。
江大成已经愣了,恍惚以为自己大概还被人迷着做梦呢,不然怎么会看见有人跟凡人挑菜似的比划着价值连城的七百年硝鱼骨?!
“我既然敢拿出来,就不怕别人知道。”
宋丸子垂着眼,转向檀丹二人那边,脸上似笑非笑地说:“动手之前怎么也该想想,你们能深入海渊打败活了七百年的硝鱼么,别人能拿到你们拿不到的东西,自然有你们比不上的本事。”
就连一直看似硬气的万家星星,这时也面色苍白。
这个怪里怪气的女修士毫不顾忌地让她们看见这些巨财,为了省麻烦,怕是就要把她们灭口了。之前没有立刻打杀她们还问东问西,这两个人自认是能逃出一条命去的,现在可不敢这么想了。
江大成离开了那屋子还觉得自己仍在梦里,走回自己铺子四下看看,再回自己住的石屋里睡了一觉,再醒过来,他往自己储物袋里一摸,看着那块碧绿如玉的硝鱼骨,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把手臂塞在嘴里防止自己叫出声,他是屋子里上蹿下跳,一头撞断了房子的横梁才停下来,他也不在乎,只收拾了东西快步离开了邙城,往东去找他妹妹了。
嘿嘿嘿,也带着妹妹吃顿凡人做的羊肉开心下。
有人欢喜忘形,自然有人愁得眉毛都要掉了。
说的就是檀丹和万家星星。
“前辈,我对天道立誓,以后我再不行骗,一定洗心革面,您就松松手放了我们吧!您放了我,我把我这些年积累的都交出来,虽然说没多少,可买我这条贱命那是足够了!”
宋丸子嘿嘿笑了一下说:“你的积蓄?那都是贼赃吧?”
“是是是,贼赃,贼赃,您要是放了我,还能收一笔贼赃,真是替天行道之善举。”
看着檀丹脸上的表情,宋丸子总觉得有些熟悉。
“替天行道这么大的帽子就别往我头上扣了,你就说说,你能拿出什么来让我饶了你。”
檀丹立刻嘴皮子利落地说了起来。
万家星星脸色苍白,更显得年纪不大,瞪着宋丸子,她强装不屑地说:“你们也不过是黑吃黑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呸!”
檀丹挡在她前面,脸色还是笑容:“前辈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脑子不清楚……”
宋丸子却开口说道:“没错,我们就是黑吃黑啊。”
她一脸的理直气壮,别说万家星星,就连檀丹都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接下去了。
外面春光正好,风从开着的木窗里吹进来,令人倍感惬意,站在窗边,似馨静静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呦坐在窗框上,用不知道哪来的一片树叶小心地擦着自己手上和脸上的油。
吃完了,他摇头晃脑地坐在那儿,没一会儿又偷偷拿出了一块羊肉吃了起来,吃完了又要擦擦擦。
似馨看着他反复了好几遍,终于忍不住问道:“一次吃够了再擦手擦嘴不好么?”
呦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够。”
偶人抬起头,手中拿着一块银灰色的羊皮,用针线在上面来回缝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