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节(1 / 2)

小纸包被她扔到了明波的怀里,宋丸子又起身,继续去看着那些被她困在阵法中的食修。

在她身后,明波抓紧了小纸袋,就像很多很多年前,被摸着脑袋看星星的小姑娘一样,又想哭,又想笑。

看看明波,再看看大师姐,最后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大师兄,锦澜已经完全混乱了,她能感觉到,有一个她不知道,但是又即将知道的秘密正在她的面前缓缓露出真容,可这个秘密是黑色的,是恶臭的,如果可以,她更愿自己永不知道。

“你们,根本连道统都没有,却用你们一脉的条条框框,来给我这个连食修都不是的人安插罪名,要废我五味,废我修为……话说回来,你们的东西做的那么难吃,还好意思提五味?你们做的饭跟味道有一块下品灵石的关系么?”

食修们有的闭上了眼睛,逃避宋丸子的“羞辱”,也有的张张嘴想反驳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宋丸子冷眼看着,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流露出羞愧之色,可见是一点悔意都没有了。

“招财。”

冷进宝抬起头看着她。

“奉天殿灵祭师并无食修道统之事,麻烦你们秋水阁迅速告知沧澜各派。”

冷进宝看一眼那些食修,脸上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

“你放心,这事儿简单。”

宋丸子又说:“要是可以的话,干脆将今日天道说灵祭师无道统的这段儿编成凡人的说书,印在册子上,到处替他们长长脸。”

冷进宝“噗呲”一声笑了:“你这法子听起来就损,我喜欢。”

那边的食修已经羞愤欲死了,却又无计可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如此的凄惨。

“我还会封住你们丹田,我丹田被废之后,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才借了一份人情将丹田重新修补好,你们的丹田我封十年,十年间,每次动用灵力都会受绞肉之痛。”

“你!你不能如此!”

“我怎么不能?我几十年受苦之源头就是你们为受人敬仰、为铲除异己,编造谎言,蓄意害我性命,当日你们仗势欺人,今日我也敢,你们也不用妄想能解开我的封印之法,沧澜界唯二懂星辰阵法之人,除了我,就是我已故的师父了。”

说完,宋丸子的指尖已经出现了些阵法,与寻常的淡蓝光辉相比,这阵法看着有些诡异,极小,还泛着红色的幽光。

不顾那些人的反抗挣扎,宋丸子到底将阵法设在了他们的丹田上。

这一闹腾,倒是帮着一些道心涣散的修士稳固了心神,暂时不用担心死人了。

大面上的账,跟这些食修们算了个七七八八,宋丸子又看着帆影。

“我的眼睛,你们这些年用的可还好?”

说着,她手中一串金色的链子慢慢落在了地上,正是宋丸子眼球上原本包裹的那一层鎏金,连着钥匙扣一起,融了之后又凝固而成的,

看着那条链子,宋丸子笑了笑。

她身后,锦澜认出了那条链子,眼睛瞪大到了极限。

宋丸子逼近了帆影,又撤掉了自己眼睛上的遮掩,就让他看见了那只被鸾祝福过的眼睛。

“我疼了很多年,最初什么都做不成,还要凡人帮我,后来……我就习惯当了一个缺眼的厨子,直到最近,我拿回了自己的眼睛。我受了这么多苦,帆影,你告诉我,我的眼睛,好用么?”

“九元道体通灵宝眼,识灵辨煞,好用至极,”

帆影突然开口,一双眼睛看着宋丸子奇异的双眼。

“师门固然做的不对,却并非事出无因,宋斜月,你可知道你是九品五行灵根的九元道体?你可知道,沧澜界五行不全,根本不可能有九元道体的孩子生出?!可你师父玉归舟就是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他自己也不过金丹修为,根本不可能护着一个婴儿过界门,宋斜月,你是哪里来的,这些年,你可曾想过?”

心中的惊恐积蓄到了现在,帆影已经一切都不在乎了,什么道祖,什么道统,什么天道,他所知道的,不过是一个被人们追捧为天之骄子的怪物。

不该存在于此世间的怪物。

“为了你,玉归舟甚至遮掩天机,他让你修阵修,就是怕你暴露。他每天在星斗仪上算着怎样能更改别人的命数,要不是他的逆天之行,又怎会被那些同行的修士联手处置?”

宋丸子的回答,是一个耳光,扇掉了帆影半嘴的牙。

第272章 有报

“这些话, 你是不是已经想了很久了?”

星阵之中,宋丸子抓着帆影的发髻,拎着他大半是血的头。

她怒极而笑,身上杀意隐隐,比刚刚谈笑间封禁了一众灵祭师丹田的样子可怕了何止百倍,一旁的灵祭师们丹田被封,本是极恨她的, 见状, 心中竟然连恨意都不敢再生, 瘫地上也勉力往一边爬去,仿佛现在的宋丸子是个恶鬼。

“对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下手, 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 几十年相交, 总该是有几分情谊在的,我说的可对?可惜事情已经做成, 我的丹田是你打碎的, 我的眼睛是你挖掉的,我跌入沉雾渊中万难再有逃生之地,是你一手所为的, 你不能让自己后悔, 便给自己找了无数理直气壮的借口来填着心里的口子。”

刚刚宋丸子的盛怒一击对帆影来说宛若天崩地裂, 半嘴牙被打飞出去, 脸上更是鲜血飞溅, 一只眼睛甚至有些模糊了,另一只眼睛上面也沾了血水,在一片血光中,他看着现在的宋丸子,明明如今耳中还在嗡嗡作响,他还是听清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你既然存心寻找我的错处,遂,我呼吸于这天地间都是大错特错,更不用说我来历诡异、身份不明,我说的可对?就连我的师父都是错的,错在不该将如此来历不明的我带进乾元山。”

她笑了一下,在帆影模糊的视线里,那只略带金彩的眼睛里却只有冰冷。

然后,她又问帆影:

“我虽然来历诡异,却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在乾元山时,我算不上极好的弟子,却连与人相争都无,小有惹事却不沾大是非,没有露出丝毫会为祸人间的样子吧?”

“只是因为我身具九元道体,我就该死么?!我师父抚养了我,他就该死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应该被废修为、挖眼睛,我师父就应该在无边绝望中去闭生死关,身死道消么?!”

“你们借天道害人,亦借所谓公理戕害他人,难道手就干净了?心里就一点愧疚没有?还敢就能理直气壮地对天对地说一声你自己没错?!一切借口不过是掩盖你们心中的贪婪嫉妒罢了,不过是心知有罪还要撑着一张人皮于人世苟且,非要将皮画得再锦绣些罢了。为恶之人我见得多了,他们大多不肯承认自己所做之事为恶事。帆影师兄,我本以为你是个为恶也坦坦荡荡之人,就如你毁我修为挖我眼睛那般利落,没想到,我还高看了你……”

重回沧澜界至今,宋丸子见得最多的,就是狡辩与遮掩,无论是乾元山还是奉天殿,一切都遮遮掩掩,所以一切都肮脏不堪,掩盖的是庸碌、虚妄、卑劣,这一切,在帆影孤注一掷扯下他自己身上那层锦绣皮囊的时候,那股恶臭之气,把宋丸子熏到了,要不是他出言牵扯了玉归舟,宋丸子绝不会揍他,只会远远地冷冷地看,反正这样的人,已经走到了尽头。

“高看?”

帆影含含糊糊地张嘴,勉强是个在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