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闲有些诧异:“哦?”
白清都垂下眼皮:“那些事,昨天她也跟你说了……但是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那个叫奚沉云的男孩子。”
杨闲低头,叹息似的:“是啊,你说的对,那件事对她来说影响太大。”
白清都的声音里有一种绝望:“是我的错。”
“清都,别再折磨自己了,”杨闲的口吻有些严厉:“我不想看你这样。”
白清都点头:“是,我只想补救……所以我不想让安明再继续读土木了,老师你也知道,那个专业,以后得居无定所,以安明的性子,绝不会老老实实呆办公室,那肯定得四处跑,工地上都是些男人,她一个女孩子,得吃多少苦,我简直不敢想象。”
杨闲当然知道,她跟白清都都认识几个做工程的……或者是同学,或者是学生,对他们的境遇多多少少也是了解的。
更有很多当初选择了土木工程最后进了工程队的女孩子,大部分去过一线,见识过在荒郊野外,恶劣艰难的环境之中跟一堆男人住在一起,一个个都叫苦不迭,后悔莫及……几乎就没有看到有不后悔的。
白清都停了停:“安明的性子,看起来很好相处,但实际上……她太激烈了。”之前王副教授的事,现在奚沉云的事……以及住院医生提醒过他的:这个女孩子,大概会有点心理上的问题。
可是当着杨闲的面,他居然说不出口。
那是他的罪名啊,若说出来,在他的罪责之上,更添一笔。
杨闲沉默:“可你也知道,安明选定了的……”
“只要您干涉,她一定会听,”白清都顾不上其他了,语气中透出一股不由分说:“就算违背她的意愿也好,我们是为了她将来着想。”
杨闲看他,目光一动。
白清都把心一横,低低说:“一想到她将来会遇到什么……不,我没有办法想象,我做错的无法挽回,错过的也无法挽回,以后……我不想再让她遇险,更不想让她再受苦,我要尽我所能好好地守顾她……所以……如果您不愿意做这个恶人,我愿意试试。”
杨闲看着白清都坚决的表情,心中忽然震动。
安明怀疑白清都在跟杨闲密谋什么,可是他们的声音太低了,仅有一两个字传入耳中完全没有用,她又不能正大光明去偷听。
郁闷之下她把剩下的饭菜都吃光了,忽然觉得有些太饱。
摸着胃起身,椅子发出一声响,在满屋的寂静中格外清晰。安明心里骂了声:这下连假装无意中偷听都不行了。
果然白清都又转头看过来,安明索性大摇大摆走过来:“你总看我干什么啊,难道我会把你家的盘子吃了?”
白清都的心情本来沉重,听了她的话,却忍不住轻轻一笑。
安明走到杨闲身边去:“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不会是在说我吧?”
白清都不笑了,看向杨闲。
杨闲也看他一眼,然后慢慢说:“是啊……清都说了些有关你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