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那股莫名的气如游走的刀刃,肆意割扯着她的五脏六腑,最后只觉得它从下往上走,顺着喉管爬上来,像是一道汹涌的洪水,冲开她的牙关——

“唔……”

柯清怡一口血喷了出来了,随之眼前一黑,晕倒在了自家门口。

所幸顾枕棠今日回来得早,差不多酉时就到家了。

见柯清怡躺在地上,嘴唇和下巴上都残留着血迹,附近还有一滩鲜血,顾枕棠登时吓坏了,忙上前粗略探了探柯清怡的呼吸,然后弯腰把对方抱进了屋里,看了半天都没看见外伤,仔细一把脉,才惊讶地发现对方是受了内伤。

下一秒他转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问心剑谱,顿时恍然。

一个时辰后,柯清怡醒了,看了看坐在床边的顾枕棠,又望了望桌上的剑谱,索性也不遮掩了,大大方方把事情都给说了。

末了,她郑重道:“顾枕棠,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这对慕容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危险,希望你不要生气。”

顾枕棠道:“我不怪你没告诉我,我是能理解的,你做得很对。”

这是冷战后顾枕棠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柯清怡虽然气色不是很好,但神情却因此激动起来,她笑道:“那我们算是和解了吧?”

“和解?”

“是啊,这段时间你都不怎么跟我说话,不是在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啊。”顾枕棠气定心闲道,“我传书请教了师父,他跟我说对付你这种情况的话就要一两个月不搭理你,就和治淘气孩子一样。”

淘……气……孩……子……

柯清怡囧了。

言归正传,顾枕棠问道:“你晕之前在练什么?”

柯清怡如实道:“就是问心剑法里的第八式,我怎么练都觉得不太对,后来勉强地完成了一遍,谁知道就吐血了……可能是我太急躁或是方法不对吧。”

“急躁?”顾枕棠顿了顿,“你用的是什么心法?”

这可把柯清怡给问住了,她愣愣道:“心法?什么心法?”

顾枕棠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难道你练剑前没有先练过一遍内功心法吗?”

“……没有。”慕容静根本没告诉她还有心法这东西做热身运动的啊!

顾枕棠看起来有些无奈:“内功是外功的根基,练剑前先过一遍心法,打好基础,才能在之后稳定心神,清醒头脑。你算是走运的了,只是气血逆流,还没有走火入魔,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能恢复过来。”

柯清怡点头如捣蒜,就像是听课的乖巧学生一般,听完后还试着提问道:“呃,那这内功怎么练啊,你给我传功输内力或是渡真气吗?”

顾枕棠一愣:“没有这种捷径的啊,你听说的是哪门子的邪魔外道?”

“……好吧,不用理我,你继续。”

顾枕棠道:“我教你最基本的心法吧,不是什么不外传的东西,但学好后很有用,你好好记。”

☆、第72章 炮灰女配萌萌哒(五)

在柯清怡过十六岁生辰那日,顾枕棠带着她进城里取剑。

据说是找城中最好的武器铸造师定做的,早在半个月前顾枕棠就不动声色地下了订单,价格不菲,他瞒着柯清怡偷偷省下了一笔钱,又去钱庄取了些顾珩留给他的积蓄,加起来凑了凑才算够了数。

转眼他们已经朝夕相处了近两年的时间,宛如义兄义妹一般,柯清怡不再毫不客气地直呼顾枕棠的全名,而是叫一声“枕棠哥”,顾枕棠则唤她为“小静”。

顾枕棠的师父顾珩是个闲不住的主,隔三差五就全国遍地跑,可偏偏就是不来找他的徒弟,所以现在顾枕棠和柯清怡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的关系。

在顾枕棠的帮助下,柯清怡突破了问心剑法前九式,如今只差最后一招了。

可是还远远不够。

柯清怡将新剑横着抽出剑鞘,清亮银白的剑身映出她深邃的眼眸。

这把剑拿在手中很轻,没有顾枕棠那把乘风剑重,更没有阿米莉亚的那把巨刃的重量那么夸张,握在手里就和鞭子差不多,但看剑刃的薄度又不至于是软剑。

就在她端详着这把剑时,铸造铺的老板笑眯眯地自卖自夸:“整座城里没谁不知道我们店里的王师傅铸剑是顶呱呱的好啊,他铸剑的速度可快了,一把普通的剑两三天就能做好,可做姑娘的剑时足足花了十四日呢!”

柯清怡笑道:“那代我好好谢谢王师傅。我想再看一看试一试,掌柜的你先去招呼别的客人吧,反正我们钱都已经给了。”

等掌柜的跑去跟别人说话后,柯清怡才开口问顾枕棠道:“枕棠哥,是你让他们把剑做成这样的?”

“嗯。”顾枕棠的面瘫症状在这两年里没有一丝好转,“你练的剑法特点在于巧与快,再加上你是女孩子,所以我觉得轻一点的剑更适合你。”

柯清怡把剑递给他:“我不会看剑,还是你来看吧,有什么做得粗糙的地方就说出来,让他们返工。”

顾枕棠默然接过剑,然后将剑完全抽出剑鞘,顿时一道寒光同时照亮了二人的眼睛。

“做工精细,无可挑剔。”顾枕棠仔细看了好一阵子,才给出结论,“剑本身是好剑,但还是要看合不合你的手,你在这里试着比划比划吧,看顺不顺手。”

就在这时,店里来了两个新客人站在柯清怡与顾枕棠身旁与掌柜交谈。

柯清怡握剑的手顿时僵住了,白色面纱下的嘴角紧抿,一股凉气从脊背窜上头皮,她的心脏加快了速度,扑通扑通跳起来,体内翻滚着慕容静纠结的惊恐与憎恨。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柯清怡强忍住情绪,故作淡定地将头微微偏了过去,在看到身旁那人的侧脸时,眼眸深处的平静终于被打破,暴风雨说来就来。

入耳的是那两个新客人与掌柜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