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凑的这么巧,我都到妹妹院门口了,妹妹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也好叙叙姐妹的情分。”
苏妙雪左一口妹妹,右一口妹妹,叫的是无比亲密自然,对她厚颜无耻死不要脸的本事,苏心漓早就习以为常,面色淡然的很,而一旁的流朱则拧起了眉头,水儿就更不要说了,拳头咯咯的响。
“小姐。”流朱凑到苏心漓的身边轻轻的叫了声,苏心漓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进去吩咐下人,给侧妃奉茶。”
苏妙雪一口一个妹妹叫的是亲密又自然,苏心漓却不愿意与她逢场作戏虚与委蛇,直接叫她侧妃,而且说话的口气也疏离的很。且不说苏妙雪现在只是五皇子的侧妃,就算她是正妃,身份也比苏心漓的低,而且她五皇子都不怕,又怎么可能对他的妃子低声下气的?尤其,这个侧妃还是个让人觉得讨厌的人,虽然她不怎么愿意和苏妙雪接触,但是就像苏妙雪说的,她人都已经到门口了,自然是没有不接待的道理的。
苏心漓率先进了屋,两人刚坐下,就有下人将茶水送了进来,这漓心院的下人个个心里自然都是向着苏心漓的,看到苏妙雪,心里当然是不喜欢的,不过个个面上也没表露出来,送了茶水进去后,直接就告退了,屋子里,就只剩下苏心漓苏妙雪还有苏心漓带来的流朱水儿两个丫鬟。
苏妙雪一进了屋,就四下张望,苏心漓虽然离开了相府,但是摆放在屋子里的这些东西她一样都没带走,和方静怡之前还是得宠的姨娘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虽然方静怡一直都在挤兑苏心漓,恨不得把她弄死了,但是因为定国公府和相府夫人的位置,面上,她又是一直都在巴结苏心漓的,摆放在屋子里的那些物件,都是极好的东西,以前,苏妙雪住在比这更富贵奢侈的雪园的时候并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看着,恨不得样样都能占为己有,而那双眼睛更是将她心中的贪婪表露无遗。
苏心漓虽然让苏妙雪进来了,不过并没有多少主人的自觉,坐下后,就自顾自的喝茶,当然,苏妙雪也完全没有当客人的自觉,从进来到坐下后,就一直在打量苏心漓屋子里的东西。
“妹妹,这么久没见,我们姐妹单独说会话吧。”
站在苏心漓身后的水儿手握成拳,恨不得揍得寸进尺的苏妙雪一顿,苏心漓给流朱递了个眼色,流朱会意,挽着水儿的手,两人离开,不过并没有走远,就站在门口候着,她这一走,苏妙雪就将凳子往苏心漓的方向挪了挪,她最开始停下来的时候,还有一条小凳子宽的距离,但是苏妙雪坐下后,还要往苏心漓的方向靠近,一直静坐着的苏心漓转过身,看向苏妙雪,“苏妙雪,你不觉得这样的距离对我们的关系来说太近了吗?”
苏心漓越想越觉得可笑,不论是苏沐灵还是苏妙雪,她们以为距离她近一些,或者说有身体的接触,就可以让她放下芥蒂,当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苏妙雪闻言,愣了愣,看向苏心漓的目光有几分恼火,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尴尬,然后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妹妹好啊。”
她这话来的有些莫名,不过苏心漓看着她乱瞟的眼神,再综合高怡婷之前和她说的事情,苏心漓已经大概猜测到她想要说什么了,之前因为用凝露高,她的私房钱基本已经败光了,她到方静怡那里也拿了不少,她这次出嫁,嫁妆是高怡婷一手打理的,东西看起来是不少,但是并没有多少好东西,而且她滑胎后没多久,又继续开始用凝露膏了,虽然她是皇帝赏赐给颜司明的,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颜司明对她肯定是不可能有多好的,除了每个月的月银,估计根本就不可能有多的赏赐,估计月银都会故意让人克扣,苏妙雪被方静怡惯坏了,一直都不是个节俭的人,这手头的东西一少,她自然就会觉得心慌,然后又和以前一样盯上她的东西了。
“你离开相府这么久,相府还是给你留了这么大个院子,而且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宝贝,这些东西,有不少是方姨娘送的吧?”
一方面,苏妙雪想问苏心漓要东西,但是她又不愿意低头,直接就说这些东西是方静怡给的,方静怡的东西那就是她的东西,现在方静怡不在了,那这些东西自然就是她的了,她觉得自己只是在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苏府是皇上赏赐的宅子,一定又大又漂亮吧,你现在又不住在相府了,几个月都难得回来一回,这些东西也就是个摆设而已,皇上太后还有后宫的其他贵人主子给了你那么多的赏赐,妹妹见了那么多的好东西,这些玩意也看不上了,不如赠给姐姐如何?”
苏心漓闻言,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方静怡送的?她会那么好心给我送东西?我在相府的这些年,定国公府隔三差五就会送东西过来,我倒是想问问你,那些东西都去哪里了?你们一个个贪了我的东西,现在怎么好意思开口问我索要东西?还有,就算这些东西是方静怡送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与方静怡是什么关系?她的东西,就算是要给也应该给志安吧,凭什么给你?苏妙雪你虽然只是相府的养女,但好歹是从相府走出去了,而且现在已经是五皇子的侧妃了,讨要这种事情还是少做的好。”
苏心漓的口气严厉尖锐,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苏妙雪被说的又羞又气,脸都红了,瞪着苏心漓,但是半天,她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冲着苏心漓大喊大叫,发泄脾气,她紧咬着唇,似乎是在压抑克制什么,很快,她的一双眼睛就红了,有眼泪流了出来,一开始,她只是很安静的落泪,那泪水滴落在她的手上,滴答滴答的响,这样规律的响了几声后,苏妙雪忽然,哇的哭出了声。
原先,苏心漓是很淡然的,她还以为苏妙雪是演戏,苏妙雪忽然痛哭出声,苏心漓也有些吃惊,微微的愣了愣,便由着她哭,横亘在她和苏妙雪之间的东西有太多,所以不管苏妙雪怎么哭,她再怎么伤心委屈,她都不可能开口安慰的,甚至生出同情,因为她如果那样做的话,那她对她还有方静怡做的那些事情不就是错了的吗?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苏妙雪觉得苏心漓应该是个心软的人,不然的话,她不可能拿出她母亲的那些嫁妆去救济那些灾民,她原本是指着苏心漓开口安慰她的,然后利用她的怜悯之心再索要东西的,苏心漓的态度,大大的出乎了她的预料,她不开这个口,她继续哭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想到这段时间在王府的日子,苏妙雪就觉得心里难受的慌,憋屈的很。
“你以为姐姐不知道丢人吗?你以为我喜欢做这种讨要的事情吗?妹妹你是不知道姐姐的苦,你都不知道,我在王府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苏妙雪抽气了几声,吸了吸鼻子,伸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以前在相府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只是个养女,总觉得寄人篱下,心里不是滋味,现在嫁人了才知道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的舒适惬意。”
苏心漓听了这话,抿着唇,有种想笑的冲动,因为这话,她听着,实在是有些耳熟的,高怡婷前两次到苏府找她的时候,有和她提到过,她还说,苏妙雪现在一回相府就会和她抱怨她在王府的事情,不单单和她说,和陈氏在一起的时候也说这些事情,但是苏心漓没料到,她会在自己跟前抱怨,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吗?她过的不好,正是如她所愿的事情吗?到底,她是过的多么的不满,居然愚蠢到将自己的伤痛摆在一个厌恶她的人面前。
“我嫁进王府都一个多月了,包括大婚那日,我总共就见了五皇子三回,总共就三回,还都是我找他的。”
苏妙雪伸出三个手指,挫败又恼火,“他情愿一个人睡也不找我,我找他,他还赶我,说就算他再怎么找我,我也不可能有他的孩子,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他吗?当初,是他自己大晚上赴约的,他要对我没意思他为什么没赴约啊,他要不来那竹林的话,之后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是他毁了我的清白,如果不是因为我怀上了他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滑胎?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滑胎,好端端的,我怎么可能会不能再孕?你说,他是不是应该负责?他一个大男人,还皇子呢,居然推卸责任,我只是要求他担负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而已,这样也有错吗?我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嫌弃我,对我冷嘲热讽的?”
都说出嫁从夫,苏妙雪这话要传出去,必定会被那些百姓的唾沫淹死,而且她推卸责任的方式实在让苏心漓觉得好笑,这件事情,颜司明确实有错有责任,他若是不存那些利用的歪心思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但是苏妙雪身为女子,大半夜的邀请一个男子,而且还对他下药,怎么说都是苏妙雪错的更加离谱吧,至于她会滑胎不孕,这件事情,与颜司明并没有关系,不过他替自己背黑锅,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冤枉,而且,不要说颜司明那样小心眼又记仇的男人了,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对苏妙雪好的,应该说,如果不是迫于压力,应该没几个男人会愿意娶苏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