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的心跟着颤动。
“放心,本王不会胡来的,看把你吓的,嗯?”
“王爷…”太吓人了,不带这样戏弄人的。她长舒一口气,想起他让自己有事就跟五先生走,莫非?她的心一紧,手紧紧地抓着他:“王爷,您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不是行房出事,难道是要去和国师决一死战?那样的话,万一…她岂不是还要当寡妇?
“王爷,您一定不能有事,我不想当寡妇…”说到这,她语气恨恨,赌气道:“您要真的有什么,我就改嫁,绝不当寡妇!”
“拍”一只大掌拍落在她臀上。
“越发的大胆了,什么改嫁?本王看谁敢!”
“哼,你到时候都去见了阎王,哪里管得人间的事情。真要是不许,您就好好的,我也用不着当寡妇。”她哼哼叽叽地说完,臀上又挨了一下。
还未抗议出声,就觉得什么东西覆下来,她的嘴被温热的薄唇堵住。
锦被下,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交颈缠绵,久久没有分开。
卯时正,寺中的晨钟响起时,芳年就起了身。一番妆扮,头发随便挽个髻子,插一支银簪。穿上那件短袄,下面是黛色的罗裙,变成一个普通的妇人。
在男人的眼光下,她故意转了一个圈,冲他挑一下眉,步履轻快地离开屋子。
孝善寺的厨房位于最西边,卯时一刻,厨房里就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僧人们分工明确,一部分去后山挑水,一部分在外面劈柴。
厨房内有负责生火的火头,还有三个妇人。
她们都是新来帮灶的,寺中人手不够,但勉强也是能忙过来的。慧法大师有意接济一下流民,故而挑了几个进寺帮灶。灾荒之年,在厨房打杂可是肥差,她们三个可是挤破头,才被选上的。
芳年进来时,她们三个齐齐转身。待看清芳年身上的穿着,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以为平常的打扮,落在三位妇人的眼中,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真正的民妇,极少着有色的衣服,更别说还有戴银簪。她们想着,不知这妇人哪个大户人家的管事?
芳年在慧法大师那里得了一个差事,就是分配每日米粮的用度。
一位小和尚进来,先是和芳年见礼,然后说道:“小僧法号明觉,方丈命小僧以后和方管事一起管理米粮用度。”
“原来是明觉师父。”芳年行了一个佛礼。
三位妇人一听芳年是灶下的管事,忙上前来行礼,各自介绍着。三人分别是朱氏,杨氏和李氏。
其中李氏是京郊人氏,朱氏和杨氏是随夫君逃难来的流民。
她们的衣服都是灰扑扑的,上面摞着大小不一的补丁。虽是破旧,却能蔽体,还算厚实。比起许多人要强一些,或许也是因为要进寺来帮灶,怎么着也不可能穿得破破烂烂。
朱氏和杨氏较为拘谨一些,李氏则胆大一些。她有心讨好巴结芳年,自然捡一些趣事说,说得最多的就是柳家。
柳家是商户,不光在城里有铺子,在城外县镇上都有米面铺子。
“方管事见过那柳家公子吗?我可是听说柳府有百美,可惜自从那傅家的小姐进了门,可怜那些姑娘,都被卖了。我们村里原有个姑娘,也进了柳府,啧…以前可没少往家里捎好东西…”
芳年进山几日,像过了几年一般,乍听人提起傅珍华,恍若隔世,不胜感慨。要不是今天听人提起,她都快要忘记这位堂姐了。
明觉见水已烧开,来请示芳年,今日下米多少。
李氏的眼珠子转了几下,忙道:“哎哟,方管事,最近人越来越多了,昨日下了三石米,都差点没够呢。”
芳年不欲在她们面前讨论,递给明觉一个眼色,两人走到外面。
“那位施主说得没错,昨天用了三石米,确实有此紧。今日小僧看外面,似乎人还要多。”
芳年以前当过家,在裴家也曾命人搭过粥棚施过粥。一般来说,一次最多一石米,其余全是水。就那样,一户人家,施粥能坚持个把月就算不错了。
灾年粮贵,往往比太平年月里涨上数倍不止。
“现在米粮价格多少?”
明觉在寺中呆了一段时间,早已不是那个吃穿不愁的皇子。他沉吟着,“二十八两一石,还买不到中白米,常是掺了下白米和陈米的。”
平时是二两银子一石,居然涨了这么多?粮贵银贱,那些黑心的商户们,正是发灾难财的好时机。
“寺中的存粮有多少?”
“不多,若每天以六石米计算,撑不到一个月。”
芳年的心揪起来,才入冬不久,要是中途断粮,正好赶上雨雪天气,那些流民可怎么办?
狠了狠心,道:“还是照旧用三石米,多兑些水。”
“小僧也是这么想的。”
等领了米到厨房,李氏看着还是三石米,嘴巴撇了一下。
厨房共有三口大锅,同时煮上粥。芳年瞧着,三个妇人不时地手木棍把搅动几下,最后粥快好了,就见她们往里面撒了几把盐巴。
“方管事,那些施主们,一日只吃寺里的粥,没有其它的吃食。要是粥里不放盐巴,他们会浑身无力的。”
明觉解释给芳年听,芳年恍然大悟,暗道还是出家人慈悲,连这都能想到。
粥煮好后,就有僧人进来一桶桶地抬出去。厨房的三个妇人各自领了一碗粥,坐在角落喝起来。
芳年见无事了,就回到木屋。
木屋内,桌上已摆好斋饭,他们的斋饭自然是有饭有菜的。芳年先是去洗脸,恢复自己的容貌再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