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正中却是晚上的时候过来了。想跟姚满屯说说姚文昌的事儿,看能不能还有缓转的余地,“……不做京官,直接外放出去,多花点钱也行啊!”
姚满屯摇了摇头,“现在怕是没可能的。那吏部尚书即使不吭声,吏部那些官员也多是仰着他的鼻息,不用他多说啥,有那讨好他的人,就直接帮着打压了。这个事儿我还没来得急问文昌,估摸着文昌被革职,也是那些想卖好给吏部尚书的人得了啥话,直接就把文昌革职了。”
姚正中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本来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却不想现在是所有希望都破灭了。小儿子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他有些不甘心,“就不能找于家帮帮忙?”
“于家也只是跟宫里供药材的,于公子考中状元,也只不过是个翰林院的翰林。于家虽然也是家大业大,但跟京都那些权贵,碰不得!”姚满屯猜测,那吏部尚书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姚忠举几个,都是于晋然顶着神医馆的名头下了不少力。否则堂堂吏部尚书的儿子被一个小翰林的几个侄儿打断了腿,还会那么轻易就完事儿了!?
姚正中的希望彻底破灭,“都是造孽啊!”
“也未必没有一点机会,不过得缓个几年了。还得看那彭小公子的腿好彻底了没有。”姚满屯忍不住劝慰他。
姚正中摇了摇头,长叹口气,“希望不要连若阳也给影响了。”
明年就是乡试了,考过乡试就是春闱,姚若阳也得进京赶考的。
姚满屯也有些担心,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房家里却在吵架,姚富贵想给四房送些银子,也不说承担赔偿的银子,就送些银子过去,也让四房生活。在姚富贵看来,姚文昌估摸着还能升上去的。
许氏不同意,“大房那边都已经在借据上按了手印说还钱,你还白白往四房送钱,你傻啊你?!四房以后完了!得罪了管所有官的那啥尚书,除非人家不当官了,哪还有他的机会!?干啥还白白往里面填钱?!”
姚富贵当然也知道,“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不懂就别吭声!四房现在没了官,可文昌的功名还在,二房那边有啥生意肯定拉四房一块,这时候表现好一点,到时候我们家也能捞上好处!”
许氏犹豫了下,想到王玉花吐到她脸上骂她,呸了一声,“捞上好处个屁!王玉花那个贱人就看咱们家不顺眼,要是能有好处给咱们家才真是怪了呢!不给!都没有给,凭啥咱们家要给!”
“这家里你当家还是我当家?!”姚富贵推了她一把,拿着银子出了门。这个时候不表现,等以后被撇到一边去,才真的啥好处都没有了呢!
许氏气的直跺脚,拦不住姚富贵,只能眼看着他揣着银子去了四房。
姚文昌看着满满一包好几个银锭子,没有收,又给姚富贵推了回去,“三哥家挣钱也不容易,还是拿回去吧!我们家有花用的银子。”
姚富贵一下子装了二百两,四个大银锭子,他也十分舍不得,跟姚文昌推辞了一番,最后见他实在不收,就又拿了回去。反正他的心意是传达到了。
老宅这边,毛氏正顶着压力,心里窝着火。出了这个事儿,再提让姚正中和苗氏住到二房去,让二房奉养一年也没可能了。姚正中肯定第一个不同意,还会发火。苗氏这骚老婆子又开始看着她做饭,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的人已经都知道了姚忠举惹祸得罪了大官,把姚文昌的官给弄没了,都骂姚忠举是瘟病,好事儿没干,坏事儿倒是干了不少。先非礼人梁娇娇,硬是娶了人家小姐。去了一趟京都才几个月就捅了大篓子,把小叔的官给折腾没了。
骂完姚忠举就骂姚满仓和毛氏,说姚忠举和姚满仓是一样一样的人,爹娘不好,生的儿子也不好,还不好好教,就教会祸害人了。
姚忠举也是没干过啥重活的,虽然不是身娇肉贵,却也很不经打。三十大板差点打残了他,姚文昌把他送于家药铺济生堂看了诊,一路又走的慢,这些日子才算养的差不多。不过舟车劳顿,终究没有卧床静养的好,天又热,屁股上的伤口都有些化脓了。
梁娇娇骂着不让他接近,连丫鬟也不伺候他,家里人一副都怨怪他的样子,让他心里尤其更加憋火。
梁娇娇回了娘家住,让梁锐帮她和离,“现在姚忠举那德行我看见就恶心的!简直连猪都不如!姚家也风光不起来了!二房的事儿我也没有办法了!没必要非得把我耗进去,大哥再想别的办法不就是了!”
梁锐倒是想有别的办法,只是现在摸不清姚满屯家的底细了,毛子几个是被姚若阳逮住的,黄鹂那么高的武功还被抓住了,说是姚若溪身边的那个黑脸丫鬟和姚满屯的小厮江明,这俩人的身手不摸清,他又咋敢再贸然下手!?
梁大奶奶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办,姚满屯家的下人又收买不了,只能让梁娇娇从大房那边着手。温声劝梁娇娇,“现在大房的儿子把四房的官职给弄没了,四房心里指定愤恨的。那三千两银子的借据握着,大房就得还这个银子。要还钱他们就得想办法筹钱,妹妹可以从中调停一二,不用你出手,让他们出手。”再说梁娇娇如今都怀孕了,还和离到哪去!?
“咋调停?”梁娇娇有些不情愿。
梁大奶奶就低声说了一番。
梁娇娇在娘家住了两天就回来了。
姚文昌也听了家里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儿,对姚正中纳妾的事儿有些没法接受,可这事儿姚正中也没有办法的事儿,是杨巧丽和杨大发赖上来的。不过姚满仓竟然和杨巧丽私通,更是让他恼怒不已,连骂姚满仓糊涂昏头。
卢秀春没想到家里竟然也上演大戏了,听的唏嘘不已,“那杨大发家是蓄意算计。这梁家送小妾过来,还挟持若溪,他就是居心不良了!别人送给他的人,他要不清楚会往这边送?!还是个会武功的!”
姚文昌也点头,“那梁家既然打定主意,这一计不成,怕是又会想别的法子算计了。”
“梁娇娇那小贱人又回了娘家,肯定又商量坏事儿呢!”王玉花怒哼。
卢秀春看了姚若溪脖子上的伤口,“还剩一道粉红色的线,再过些日子估计就长好了。”
“我师父配的药膏子很管用的。”姚若溪笑笑。
“这次也多亏你师兄出面,那吏部尚书才没有继续追究。”姚文昌知道,于晋然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走到哪都顶着神医馆的名号,要不是看姚若溪的面子,于晋然也根本不会插手帮忙。
“再过些日子就要去京都酿制桂花稠酒,到时候再好好答谢师兄就好。小叔这次回来有啥打算吗?”姚若溪已经写了信送往京都。
姚文昌被她问的愣住了,打算?他被革职后就不知道干啥了。而且他做生意肯定不行,就算去学了,做了生意就再没机会进入仕途了。他只会学问,可百无一用是书生,家里又总不能让媳妇撑着。
卢秀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打算,让姚文昌做别的也做不来,凭他的功名倒是可以去做夫子,可他一个被革职的,去做夫子怕是也没啥人愿意聘用。
“要不……你就在家好好钻研两年学问,或者是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姚满屯询问的看着他,给予建议。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叔出去看看也好。”姚若溪的意思也建议姚文昌出去走走看看,至少多些深切的体会。
姚文昌看向卢秀春,他之前也是有到处走走看看的念头,只是以前他在京为官,如今都闲赋了还把家里都扔给媳妇,就有些不负责了。
卢秀春看着他一笑,“既然出去走走好,那你就出去到处看看,体会体会。咱们回来的时候不还听说柳家的小姐因为到地里割麦子触动心灵才做出了长短诗得名,成了第一才女。你也出去看看吧!家里没啥事儿,也不用担心!”家里的地佃出去了,又不用种。如今虽然天气暑热又不忙,家里还有丫鬟婆子伺候,马嫂子一家也跟着过来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
姚文昌有些意动,和卢秀春回娘家,卢夫子也特意回来,跟姚文昌谈了很久的话,倒是支持他出去到处走走看看。
连岳父都表示支持,姚文昌回来就收拾行囊,准备带着小厮马回和老马一块出行游历。
苗氏听到的不同意,拉着姚文昌直哭,认为他丢了官心里不舒坦,要出去散心。
姚文昌解释了,是想体验各地不同人们的生活,姚正中点了头,苗氏却一直哭个不停。
姚满仓脸色难看,认为姚文昌故意的,还他岳父都支持,八成是卢秀春这个婆娘在里面捣鬼,让姚文昌出去游历,让爹娘更看他们大房不顺眼。
毛氏也频频往卢秀春脸上扫。
姚若霞和段浩奇也回来,给姚文昌送上了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