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皇贵妃冷眼瞧着夏昊天将这些个老臣吓得声都不敢出,却是捂着嘴低低的笑了起来:“皇上,皇上,没有错,你是皇上,你可以堵住这些个老臣子的嘴,可你有本事堵住夏国千万百姓的嘴吗?你说,要是夏国的百姓们知道,他们的皇上非但罔顾国家安危娶了一个前朝公主,还想要包庇意图刺杀自己的前朝余孽,不知该有多寒心哪!”
柔嘉皇贵妃近乎疯狂的呐喊,令夏昊天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也令那些个老臣有了死灰复燃之势。
风霆烨见状双眸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眉峰微拧,若有所觉的将双眸挪到了被丢在一边的那些个刺客身上,似是发现了什么,双眸微闪。
“皇贵妃娘娘口口声声说岳父大人包庇我们,朕倒是不明白了,岳父大人究竟包庇我们什么了?”风霆烨收回视线,盈盈一笑道。
柔嘉皇贵妃一噎:“自然是包庇你们刺杀一事……”
柔嘉皇贵妃话还未说完,便被风霆烨打断了:“这刺客们可都还没审呢,娘娘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们便是这些刺客的主人?”
“除了你们还能是谁?若非你们蓄意谋害皇上,又怎么会好死不死在这些出现的当口出现在这个皇宫之中?”柔嘉皇贵妃被风霆烨瞧得有些心虚。
风霆烨挑了挑眉,轻笑道:“朕倒觉得娘娘这么针对我们,怎么看怎么有些欲盖弥彰,试图包庇真正元凶的嫌疑。”
风霆烨说着朝邵子唐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邵子唐跟在风霆烨身边这么多年,怎会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唇角微勾,一个翻身直冲那黑衣刺客的方向而去。
柔嘉皇贵妃心下一惊,刚想反驳,便见一道黑影迎面掠过,吓得她脸色一白,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夏铭轩看出了邵子唐的目的,想要出手阻拦,却终是晚了一步。
柔嘉皇贵妃定了定神,指着邵子唐道:“皇上,您看到了吗?那个男人当着您的面都敢这样,更别提……”
柔嘉皇贵妃未完的话语戛然而止,只因为邵子唐手上握着的那块腰牌。
“你们都是夏国人,这块从刺客身上摘下来的腰牌你们应该都不陌生吧?”邵子唐扬了扬手上的战利品,一脸戏谑的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多时,人群之中不只是谁喊了一句:“我见过这东西,那是四皇子府上侍卫的腰牌!”
一语中的,宫殿之内顷刻之间再次喧哗了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由夏雨晴身上挪到了夏铭轩的身上。
柔嘉皇贵妃脸色丕变,努力维持镇定道:“皇上,轩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一定是这些个反贼为了逃脱罪责,故意陷害轩儿。”
“啧啧啧,这一口一个反贼的听起来还真是刺耳得很。”素无端掏了掏耳朵,一脸无奈道,“这年头泼妇骂街都这么有水准吗?不骂贱人小蹄子了,改骂反贼了,果然位居高位的人就是不一样,骂人都这么……小师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高端洋气上档次。”
“对对对,就是那什么高端洋气上档次。我们这些个粗人真是一点都没法比,真是让人痛心。”
“……”大师兄,你这是在明里暗里,拐着弯的骂皇贵妃娘娘是个泼妇吗?虽然确实是跟个泼妇挺像的,可你也得给人家多少留点面子不是?要知道这女人很可怕,失去了理智撒泼的女人更可怕啊!
“你……”
柔嘉皇贵妃还来不及动怒,便被风霆烨再一次打断了:“娘娘这么激动作甚?四皇子殿下这位当事人都还不曾表态呢?您这么惶惶不安,可是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做贼心虚的哦。”
柔嘉皇贵妃语塞,恶狠狠的看向风霆烨等人,恨不得咬碎一口的银牙。
夏昊天压根没有理会几个人之间的争吵,只将目光移到自己如今名义上最小的儿子身上,低问道:“轩儿可有什么说的?”
夏铭轩抬步从角落中走了出来,直视着夏昊天的脸,微微一笑。尔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端起了桌面上的一杯酒水,顾左右而言其它道:“父皇,今儿个中秋夜宴,儿臣敬您一杯。”
夏铭轩端着杯子长身而立,夏昊天却握着夏雨晴的手不动如山。
两父子就这么面对面的对峙着,边上的一切好像都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
就这么过了好似一个世纪那么久,夏铭轩淡笑着将酒杯收了回来,不无惋惜道:“父皇总是这般绝情,儿臣好不容易敬您一杯酒,竟然都不愿喝,是担心这里面淬了毒吗?”
夏昊天脸色微沉,边上之人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夏铭轩却似全无感觉般笑了笑道:“可惜了这一杯陈年佳酿,父皇既然不愿意喝,那就算了。左右留着也没意思,就扔了吧。”
语毕,夏铭轩高高的扬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杯子碎裂的声响响彻整座宫殿,散落的瓷片与那蔓延开来的酒液撒了一地。
就在所有人都为夏铭轩难得转变与大胆而惊讶之时,忽听得宫殿之外传来了一阵分外急促的脚步声。
原本驻扎在宫殿之中的那些个护卫们一下子全都挡在了夏昊天等人的面前,之后不过片刻,众人便见得另外一队护卫从外面冲了进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那些刚刚还中气十足的老臣们一见这阵仗全都吓得连连后退,柔嘉皇贵妃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了起来。
“父皇,既然您都那么不给儿臣面子了,儿臣也就不需要太照顾着您了。”夏铭轩站在那些护卫的最前方,抬头看向夏昊天。脸上的温和谦恭早已消失,只剩下褪去了羊皮的豺狼。
夏昊天微眯着眼看着这只养了十数年都还不曾养熟,今后只怕也养不熟的狼崽子,冷冷一笑道:“朕倒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老到需要让你来照顾了。”
“呵呵……父皇你还是老样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模样,好像什么事情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什么事情都没法子撼动你,令你低头。只可惜这一次,你注定是要输在这里了。不过,能够输在你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手上,父皇你就算到了黄泉路上,遇上了皇爷爷,想来也是不会太丢脸的吧。”
夏铭轩刚一说完,宴席之上的老臣们便再次躁动了起来:“四殿下,您这是做什么?”这些个腐朽了半辈子的老学究早把当初那种刀上饮血的英雄气概消磨得差不多了,如今一见这阵势,一个个都浮上了难以遏制的害怕。
夏铭轩一脸嘲讽的看向这些个还未搞清楚状况的大臣们,微微莞尔道:“都没长眼睛吗?当然是谋反了!”
“……”四皇兄,您能别把密谋造反这种事情说得好像今儿个出门买了颗大白菜这么随便吗?没看到那些老人家的脸都变成菜色了吗?
夏雨晴一脸同情的看向那些个脸色青白青白的老臣们,再一次确定她家四皇兄是个比她家总攻大人还要鬼畜的极品蛇精病!珍爱生命,远离蛇精病,所以她还是有多远就离这个人多远的好!
“皇弟,你这是以下犯上,意图忤逆弑君。”夏铭远听到夏铭轩毫不避讳的话语,眉峰一挑,淡定的吐出一句话来。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当年皇爷爷不也是这么做的?否则哪会有如今的夏国江山?而且,皇兄,过了今晚,这忤逆弑君的名头只会扣在你这个太子的头上,而我将成为众望所归的夏国新帝。”
夏铭轩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尽皆一变,恍然惊醒夏铭轩的目的原来是这个!
夏昊天微眯着双眸看向这个自己一直带着几分防备与不喜情绪对待的儿子,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确实拥有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胆识和魄力。
夏铭远虽然也很出色,却唯独少了一样,身为君王该有的嗜杀、血性!那样的东西他曾在风霆烨的身上看到过,只不过他掩藏得很好,多数时候也不需要拿出来吓人。而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嗜杀在这个自己一直不甚看重的孩子身上也有,而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夏昊天扫视了一眼四面包围着的那些个护卫,转头看向夏铭轩危险的眯起了双眸:“朕倒是很好奇,你的这些人是如何进到这宫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