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凤簪插的是左胸的位置,虽然偏离了心脏几公分,但坏就坏在簪子上面有毒,这毒本身就霸道,又刚好散在心口附近……”
“你不是神医吗?活死人肉白骨,那个时候你明明自己亲口说过的……”苏清砚话刚说完,夏雨晴便激动了起来,上前想要抓住苏清砚,却被风霆烨死死的按在怀里。
“我是神医,但神医也不是什么都能治的,他这样的就算是大罗神仙在这,也救不了他,更何况,我只是个凡人。”
苏清砚的话无异于一记重锤,捶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夏暮云脸色微变,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好在冷若枫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内殿之中顷刻间陷入了一片的死寂,没有再说话,因为大家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须臾之后,一声略带了几分痛苦的轻吟从床上传了过来,打破了这一僵局。
夏铭远浑身一震,快速转身看向床榻之上悠悠转醒之人,低声道:“父皇您醒了,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夏昊天睁开双眸看了一眼不远处安然无恙的夏雨晴,又看了一眼夏铭远等人微微发红的眼眶,似是明白了什么。
“远儿……父皇是不是……”
夏铭远浑身一震,慌忙道:“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夏昊天的眼底划过一抹亮光,盯着夏铭远的眼睛,好一会方才挪开了视线道:“瑞海。”
一直伺候在夏昊天身边的老宫人,此刻也是面露哀戚,起身走到床边跪下道:“皇上。”
“去御书房把诏书拿过来。”
“父皇!”夏昊天此言无异于间接的承认了……
夏铭远等人也顾不得惊讶传位的诏书竟然放在御书房这件事,全都一脸讶异的看向夏昊天。
夏昊天不动声色,瑞海也只是怔愣了片刻便起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云儿……”瑞海一走,夏昊天便将目光挪到了夏暮云的身上。
夏暮云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抬步走到了夏昊天的面前,跪坐在了他的床边,低唤道:“父皇……”
夏昊天伸出手想去握住夏暮云的手,夏暮云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伸到了夏昊天的面前,回握住了他的手。
“朕知道,你一直恨朕辜负了你母后,对你们几个兄妹也不像寻常人家的爹爹一般对你们呵护备至,但朕真的从未将你当成你母后的替身,在你的身上寻求安慰。”
“父皇……”
“你们三个都是你母后辛辛苦苦为朕生下来的,是朕的亲生骨肉。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幸福,可朕是皇帝,朕有很多不能对他人言明的苦衷。”
夏暮云抿了抿唇,并不言语。夏昊天对他们兄妹几个的好,他们不是不知道,可惜他们之间到底还是不可避免的隔着一道鸿沟,一道皇室与寻常百姓家不一样的鸿沟,一道因为他们的生母的鸿沟。
“你为了你母后的事情恨朕,朕无话可说,朕辜负了她这件事情千真万确,所以……”
“父皇,儿臣只想问您一句,您爱过母后吗?”夏暮云忽的抬头,紧盯着夏昊天的眼睛,略显急切的问道。
夏昊天怔了怔,幽幽一叹,却还是异常坚决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母后不好吗?”夏暮云一见夏昊天摇头,立马激动了起来。
“你母后很好,从嫁给朕之后,她便一心一意的守着朕,什么都把朕放在最优先的位置,容貌性情,都无可挑剔。即便是朕后来为了皇室后嗣纳了不少妃子,她虽然伤心却也不曾同朕抱怨过一句。”
“既然如此,父皇你为什么就不能爱她一点?母后一直在等着你,一直……”
夏暮云还未说完,便听得夏昊天沉吟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云儿,现在的你该明白的,一个人的心给了一个人,就不能再给其他人了。”
夏暮云一愣,双眸蓦地瞪大,一脸讶异的看向夏昊天:“父皇你……”
夏昊天看着她这讶异的模样,想要笑却有些气短的轻咳了两声,“咳咳,云儿,你真以为朕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爱过人,一辈子都是个冷血动物,不懂*滋味。”
“怎么可能?从小到大,我一直跟在父皇的身边,从来不见父皇你……”夏暮云颤抖着嘴唇,低声辩驳道。
“你当然不可能见到她。”夏昊天低笑了两声,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倒抽了口冷气道,“她早就死了。”
“怎么会?”夏暮云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她一直以为,以为夏昊天天生冷情,没法爱人,就算不爱自己的母后也没办法爱别人,可今天这个人却告诉她,他是可以爱人的,只是他爱的那个人不是她的母后罢了。
“那个人是谁?是谁?”夏暮云急切的想要知道那人的身份,紧抓着夏昊天的手一脸激动的问道。
夏昊天没有回答,只将目光投到了另一边的夏雨晴身上。夏雨晴若有所觉的缩了缩脖子,心下却是一惊,难不成她家便宜老爹爱的那个人是……
夏暮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蓦地瞪大了眼睛。
不等她继续询问,瑞海已经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夏暮云与夏铭远不得不先行退开,让瑞海将盒子递到夏铭远的面前。
“这盒子里面装着朕亲手书写的诏书以及传国玉玺,待朕薨逝之后,你便立刻即位。”
“父皇……”夏铭远快速跪倒在夏昊天的面前,诚惶诚恐道,“父皇的伤势其实还并未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儿臣现在便去广邀名医,一定会将父皇治好……”
“哎,他……”夏铭远这话无疑是在质疑苏清砚的医术,苏清砚当场就想上前跟他理论一番,却被边上众人捂着嘴巴硬生生的拖了回来。
“远儿……”夏铭远还未说完,夏昊天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语,“朕的身体,朕还不清楚吗?”
“……”夏铭远脸色一沉,再说不出话来,其实夏昊天的伤势他们都明白,既然苏清砚都束手无策,那这世上也不太可能有什么人能够治得好他了。
“远儿,父皇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很器重你。虽然明面上,你和轩儿都有可能继承这个皇位,但朕的心里,能坐在皇位之上的人从来之后你一个。”
夏铭远浑身一震,闭了闭眼道:“父皇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对母后的愧疚,还是因为早就知晓了四皇弟并非父皇所出的缘故?”
夏昊天轻笑了两声:“都有,也可以说都没有。”
夏铭远怔住,夏昊天像小时候常对他们兄妹几人做的那样,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道:“那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远儿,朕之所以到了最后也没有透露轩儿的身份,一方面是不想这么快同拓跋一族撕破脸,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