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信:“……”
画什么?一想到打败自己的s.a.fale就是一个自己永远都无法追上的神级人物,那人还呆在一个比自己年轻的身体里,他就觉得人生没有了盼头。
如果没有赢得比赛的**,那参加比赛又有什么意思?
名利和钱财?出生名门世家的傅廷信对这些从来没有需求。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为什么会选择走这条路?为什么要画画?对它有冲动和热情吗?
傅廷信脑中一片空白,他此刻真想面对面地问一问叶禹凡,哦不,是那个在十七八岁就画出流风回雪线的天才夏骁川,他画画的理由是什么,他能从中得到什么。
好像在夏骁川短暂的人生里,逆天的才华只带给了他不幸的遭遇和悲惨的命运轨迹,仅此而已。
……
叶禹凡悠悠转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在看清柏长青的身影后,紧张地撑起身子扑上去。
“怎么了?”柏长青轻轻拍他的背。
“我刚刚,想起一些过去发生的事。”叶禹凡抱着他,不知道怎么说,梦里的情景难堪得让人无法开口。
柏长青哄着他:“什么事?来,告诉我。”
“……有人用纱布把我缠起来,从头到脚,就像包裹木乃伊一样,但留着我的鼻子和嘴,让我呼吸……”叶禹凡皱着眉头回忆,“我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触觉。”
柏长青脸色发白:“是谁对你这么做?”
叶禹凡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而是道:“我身上没什么力气,一动也动不了,我很害怕,想说话,但是发出来的声音像是蚊子的叫声,我的耳朵也被塞住了……”
柏长青:“后来呢?”
“有人吻我,抱我……”叶禹凡闭上眼睛,身体簌簌发抖,回忆里,因为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样子过了很久,当有人亲吻他时,他竟因这唯一的触觉而感到享受,他饥渴地吸吮着对方口中的津液,与对方纠缠,并且渴望更多的深入和拥抱。
柏长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抱着叶禹凡颤声问:“那个人,是林运吗?”
叶禹凡闷不吭声,只是紧紧抱着柏长青的手臂透露了他的害怕和紧张。
过了很久,叶禹凡才小声说:“我想画画。”
柏长青把本子递给他,叶禹凡靠在他怀里画了起来,仿佛通过画画就能忘记一切痛苦与烦恼。
旅店楼下的小酒吧传来节奏缓慢的爵士乐,单薄的被褥缱绻着缠绕在两人腰间,西里过于慵懒的季节让一切都变得无比悠闲,可空气中却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哀愁。
柏长青默默地陪着叶禹凡,他想起当年在法国时,曾有一次和夏骁川的对话——
“你喜欢画画吗?”
“还好,只是无时不刻地想画画而已。”
“觉得画画快乐吗?”
“不,和你呆着的感觉更快乐。”
“那为什么还是想画画,而不是更想我呢?”
“因为画画证明了我的存在啊,就像卡迪尔所说的,‘我思故我在’,可是,想你并不能证明我的存在,那只能证明你的。”
“……那就请你,在画画的时候,也顺便地想一想我吧。”
“我已经在那么做了。”
……
是的,他一直在那么做,他的画不但证明了他自己的存在,也证明了柏长青的存在,当年在国外看见《巴黎艺术报》上刊登的《背影》,柏长青就激动悲伤得不能自抑。
他的爱人是那样有才华,可他却宁可希望他只是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天才有什么用?天才都是不幸的!他只想要他幸福,想要他好好地一辈子而已……
轻轻地拥着怀里年轻的身体,柏长青不无哀愁地想。
“可以为我画一张肖像画吗?”柏长青问。
“你的肖像画?”叶禹凡傻乎乎地重复。
柏长青:“对,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叶禹凡有些茫然,但他对柏长青几乎言听计从,想到要画爱的人,心情也好了起来:“我能画一张大的吗?”
柏长青忍俊不禁:“当然可以。”
叶禹凡心焦道:“可是这里没有大画板,也没有纸。”
柏长青:“我出去买。”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叶禹凡也不再患得患失,很干脆地答应:“好,你快些回来。”
柏长青亲了亲他的额头:“嗯。”
因为需要采购的东西比较多,这一回柏长青带了信用卡,画板和画架一个人抗不了,他便留了旅社地址,让画具店的伙计送去。
等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两人简单吃了些柏长青从餐馆里打包回来的饭菜,叶禹凡就开始动笔,他让柏长青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而自己把画板架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