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低声叮嘱。想起刚才的事,卿卿心有余悸,不由伸手拉住哥哥衣袖,指尖都捏得泛白。
“哥,我害怕。”她皱起黛眉,声音微颤。
“别怕,那杂碎惹不到你了,只要你别把这事说出去就行,等会儿哥哥会送你回去的,明白吗?”
萧墨扬起温柔浅笑,像是给小妹喂下颗定心丸。卿卿看着哥哥,愁去渐散,小手指勾住他袖摆边角,安心地闭眼小睡,萧墨就坐在床沿陪着她,心里算好时辰,准备过个半刻就叫醒她,免得别人起疑。
卿卿醒来,身子已经痊愈,脑袋也不疼了。萧墨退到房外,留她独自穿衣梳妆,这时,她才发觉身上只有件系得歪扭的翠绿胸抹,一下子就懵了。
“刚才做了什么呀?”她极力回想,依稀记得身子发热,接着就把被子踢了,然后……脑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卿卿顿时面红耳赤,急急地把衣裳穿上,然而脚刚着地就觉得混身无力,双腿一软,整个人摔在床榻边。
听到动静,萧墨马上冲进屋内,卿卿正趴在地上,像只被车轮子碾过的蛙,四肢大张,脸贴着地。萧墨见后忍俊不禁,上前两步将她拎起,然后掸去她身上的灰土。
“傻妹妹,怎么摔得那么难看。”
萧墨皱着眉头,憋笑憋得脸都发青了。卿卿脸红得发烫,不由自主地避开他的目光。
“刚才腿软,不小心摔着了。”
她低着头小声咕哝,脑袋里却在想自己脱衣裳的事,也不知道哥哥有看到多少,不过换句话说,被他看去至少比被别人看去强。
“现在还软吗?时候不早了,你必须得回去。”
萧墨扶着她的双肩,尝试让她独自走动,稍过片刻,卿卿就行动自如,连蹦带跳都不成问题。见一切安好,萧墨便带着她偷偷地出了客栈,到了太尉府前,卿卿紧拉住他的衣袖,小嘴蹶着,看似依依不舍。
“哥哥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进去?”
她两眼汪汪地看着他,小手拉着他的衣袖撒着娇。萧墨伸手摸摸她脑袋,扬起唇角。
“哥有事在身,住里面不方便,而且过两天我们还能见面,所以你要听话,还有今天的事记得别告诉任何人。”
“嗯,晓得了。”
卿卿点头,萧墨用嘴呶呶旁边的朱门,示意她该进去了。她回头看看那栋大宅,然后又看下哥哥,不舍之情尽显眼底。
“哥哥也要早些歇息,不要太累了,我走了,你得小心。”
话落,卿卿松开紧抓住他衣袖的小手转身走向太尉府,没走几步,她忍不住回眸望去,哥哥仍立在原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卿卿动下樱唇想要开口,看哥哥做出手势让她快回,她也只好乖乖照做,进门前,她又回望一眼,那抹英挺身姿还在那儿,她嫣然一笑,安心地转身叩门而入。
回到府时,萧家的家宴已散,正当卿卿走入小姐暂住的院子,一个婢女急匆匆地跑到她面前,两手捧腹,上气不接下气。
“卿卿姐,老爷和夫人正急着找你呢,不知什么事,看来很生气。”
“呀!”卿卿心里一惊,猜想是不是因为先前的事,可又觉得这不太可能,刚刚回来,老爷和夫人怎么会知道呢,来不及多想,她连忙对那婢女说:
“老爷和夫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婢女应了一声,接着就把她领到玉秫堂。一路上,卿卿忐忑不安,走得太疾汗都出来了,她两手绞着帕子胡乱猜想着,到了玉秫堂后,只见萧瑞和夫人端坐那儿神色严肃,心肝不由一颤,她低头思忖片刻,咬牙迈了进去。
***
窗外卷进一阵寒风,吹醒了躺在地上的谢公子,他扶着额头撑起身子,实在想不起自己怎么会摔倒在地。往前看去春榻上的玉人儿已不见踪影,怒气一窜骂咧起身,刚想开口把小厮叫进来却突然发觉屋子里有个人。
“你是谁?”他吓得声音发颤,两脚直抖。那人微微一笑,猛地勾住他的脖子一把拉上软榻,铁手就卡在他的喉结处,谢公子丝毫叫不出声,四脚也虚软无力,他瞪大惊恐双眸怔怔地看着一包白色粉末灌入嘴里,紧接着又是一壶凉得透心的烈酒。
谢公子挣扎扭动,喉咙里发出杀鸡般的“咯咯”声,然而没隔多久,这般难听的粗声便渐渐消去,一滩尿液湿了裤档。那人细细地将尸体口边白沫拭净又把酒壶放置案上,收拾妥当后,他犹如鬼魅飞出窗外隐入夜色,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第10章 大闹玉秫堂
“给老爷、夫人请安。”
卿卿见堂后连忙鞠身施礼。萧瑞沉默不语,不苟言笑的冷颜犹如刀刻一般,萧夫人拈着麒麟眼菩提子串成的念珠,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片刻,她攥紧手中的念珠子轻声说道:
“你还记得回来。”
悦声如春风拂面,听来也不让人觉得心慌,卿卿屏气低头不敢说话,藏在袖里的两手已经把帕子绞成一根绳了。
“今天小姐去哪里了?”
夫人又问。原来是早上偷溜出府的事被知道了,卿卿暗地里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晚上的那件事。
“回禀夫人,没有去哪儿,只是在旁边转悠。”
话落,萧夫人侧首端倪萧瑞神色,只见萧瑞眉间隐着些许愠怒却没开口斥责,萧夫人略思片面刻,随后蹙起细眉貌似痛心地说道:
“卿卿,你跟着小姐多年,平日也知分寸,这次怎么能任她胡闹?”
“夫人,奴婢知错了,是奴婢没看好小姐,请老爷夫人责罚。”
话落,卿卿屈膝跪地,紧低着头。萧夫人拈起念珠子,似乎是在琢磨如何处置她。突然,萧瑞猛拍手边茶案,案上杯盏随之一颤,震溅出些许茶汤。萧夫人与卿卿同时一惊,卿卿不由缩起脖子,大气不敢喘一口。
“爹,爹!”
这时,萧清的声音遥遥传来,听上去焦急似火,眨眼间,他已经跨入玉秫堂,甩起衣袍下摆,“扑嗵”跪在堂中央。
“爹,这不关她的事,是我出的主意,是我说要去上香的,要罚就罚我好了。”
“清儿,不得胡闹!” 萧夫人眼露厉色,身子不由前倾。
萧清这样一来无疑是火上烧油,平时作奸犯科的勾当萧瑞都帮他一笔笔记着,正愁没处教训他,恰巧他今天自己撞上门,萧瑞又岂会轻易放过?
萧瑞猛拍下茶案,指着萧清厉声斥喝:“混账东西!整天不学无术,只知道鬼混,现在还带坏妹妹,简直败尽萧家门风!你以为在祖父府里,我就治不了你吗?!来人!把这孽障给我捆起来,往死里打!”
话音刚落,随行的两个家丁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指粗的麻绳准备将萧清五花大绑。萧夫人见状不由惊慌失措,伸手拉住萧瑞手臂替儿子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