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香,替陆璟和徐惠然求了菩萨,陆源还许了灯油钱便带着陆家人回了家。
进了家门,把门一关。陆源把全家人聚在了堂屋里:“五郞媳妇的事,暂且不要说出去。对人只说五郞媳妇回娘家了。”
陆琥低着头:“爷爷,那五郞呢?”
“自然也不能说。五郞媳妇怕已是凶多吉少,再让五郞回来不说于事无补,就算再去秋闱也会影响心情的。至于秋闱差不多完了,大郞你去旧都,若是五郞没中,就告诉他五郞媳妇的事。要是五郞中了,你就哄着他别回家直接去京城。”
陆琥答应着,却又担心:“爷爷,就怕日后五弟会埋怨。”
“那也是埋怨我,告诉他这是我说的。”陆源长叹了声,让大伙儿散了。
出堂屋的时候,老陆蔡氏嘀咕了句:“去白云庵是五郞媳妇要去的,结果还出这事,真是的。”
站在天井里,陈冬梅的眼珠子转了转:“不会五弟妹跑了吧。”
杨如春瞪了眼陈冬梅:“你倒给我掉湖里跑一个试试看。这么个大活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掉湖里,怎么跑?四弟妹,你能不能有点良心。说去白云庵,你可是鼓动着的。”
陈冬梅不说话,扭着腰回自己屋,然后就惊叫起来:“遇贼了,遇贼了,凝芳,凝芳……”
陆璜冲了回来,站在门口往里一看,屋子里一片狼籍,东西全给人翻过:“凝芳呢?”
陆源来了,各屋都看看少了什么:“五郞这没人,就大郞媳妇和三郞媳妇去看看,屋子少了什么。”
杨如春和刘玉秀边上楼边说:“这少了什么,我们哪知道。”等屋门一开,里面的柜子、箱子全打开,被子、褥子全乱了,不过倒没有陈冬梅那那么乱,显然搬得更空。
陆璟的书房那倒是没什么,显然偷的人对书房不感兴趣。
这天,至于别的屋,陆申秀和小陆蔡氏那也挨偷了,不过也就小陆蔡氏金银首饰和私房银子给偷了,别的没少什么。前面一落,因为刘玉秀在,倒没给偷什么。
家里人一查,只有凝芳不在。
“报官,报官,一定是凝芳这个贱婢偷的。”陈冬梅气得两眼喷火,想着她的头面、衣服全给偷了。
谁都没想到,这一天会这样。
“不能报官。”陆源吸了口气,“一报官,五郞媳妇的事就得说出来。”
小陆蔡氏的肝在疼,那是她辛苦攒下来的呀。
陆构拉了拉小陆蔡氏的袖子,也心疼,这些年的辛苦损失了大半。可想想,只要陆璟当了官,还怕捞不回来?
陈冬梅咬着牙,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当天就跑回了娘家,找了陈富:“爹,你可得把凝芳这个贱人给我抓回来。我那些首饰,还有私房银子,可是爹和娘给我的呢。”
陈富虽说不是典史,可县衙的捕快衙役还是多有交情,自然为了陈冬梅去打了招呼,要把凝芳抓回来。
徐惠然的事就这么悄悄的了,只有一些小小的传言,连徐礼和徐苏氏都不知道。
坐在船上的徐惠然已经换上了男装,望着天,她是自由了。只是山上的那幅场景还在眼前闪着。
徐惠然都不知道她之前为什么这么相信这一切会实现,唇角忍不住翘起,笑了起来。
跟着陆家人下船,走上山的时候,她特意挑了走在中间,还走得慢。
前面陆源这些人坐得轿子走得快,陆琥和陆璜跟着轿子走了上去。杨如春和郑妈在后面。郑妈怕快了后面走不动,只会更慢。杨如春就不能走得太快,也不想走得太快。
这点,徐惠然从上回去白云庵就知道了。
到了山路的那个拐角那,看着是一条道,其实不是,给草丛盖住了一条道,而道边有个山洞。
徐惠然知道,怎么知道的,她模糊没去想。徐惠然怕回忆出是怎么知道的便怕了。
蚕姐就躲在那里。徐惠然走到那先叫了声,这声不响。陆家的人都没有注意。蚕姐听到了,便冲出来,把个套着跟徐惠然身上一样衣服的稻草人扔了下去。
徐惠然再大叫一声,就猫着身给蚕姐拉了过去,躲进了山洞。
稻草人绑了大石头,往湖里坠的时候,溅起水花,发出好大的声响,真像有人落湖里了。
陆家人聚在那看时,山洞里的徐惠然心跳得厉害,只要陆家人往这里走一步,可能就发现了她。
甚至只要轿夫有人想到,徐惠然也要给发现。那徐惠然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
但是没有人想到,也没有人要往这看一眼,全下山去了。
徐惠然可以说是身体发抖,让蚕姐给换上了男人的衣服,头发也梳成男人的发髻,戴上了陆璟束发用的小冠,再戴上头巾。
不敢在山洞里多待,就由蚕姐扶着下了山,上了杜阿福摇过来的船上。
蚕姐给徐惠然倒了杯热茶:“五奶奶,员外他们好像挺着急的?”蚕姐有点觉得让陆家人担心不好。
徐惠然喝了口茶,摇了摇头。
蚕姐看徐惠然不说话,也不敢再问,只能等徐惠然平静下来说怎么办。五少爷在哪呢?五奶奶这么去看五少爷,真比戏文还要刺激呀。
想想刚才,徐惠然没来时,蚕姐躲在山洞里,就怕错过徐惠然来,误了五少爷和五奶奶见面的事。
等徐惠然来了,蚕姐真是兴奋呀。她这个比当红娘还要有趣呀。传个信算什么,哪有扔稻草人有趣。绑了那么大那么重石头的稻草人,也就只有蚕草的力气才能搬上山再扔下去。
蚕姐对自己也有些刮目相看了。
杜阿福坐在船尾,手里拿个稻草撕点往河里扔点,等着徐惠然平静下来,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徐惠然缓过了劲,从之前运出来的红漆马桶里,拿出了《舆地图》翻着看:“阿福,咱们往南走。”
“往南?五少爷去南边了?”蚕姐眨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