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陈博衍同她向来不苟言笑,更别说像现下这样亲昵调情了。

她有些慌了,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膝上,低声嗔道“四爷,别这样”

陈博衍瞧着她,锐利的眸子里中带着几分笑意,那玉白的小脸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嗔视着自己的眼神里,羞涩之中还夹着一丝的媚意。他的心,因而更加欢快起来。

不比之前皇室子弟自恃身份,陈博衍流落民间并在义军行伍之中待的有些年头,经过了世面见过了无数的人,那脸皮可要比之前厚上了许多。

他慵懒一笑“别哪样咱们将来是要做夫妻的,你该惯了才好。”

萧月白没有言语,她好像又发起了高热,脸上连带着身子都滚烫不已。

倒也,不是不高兴。

然而陈博衍这一反常态的举止,令她惶恐不安。她原本的打算,陈博衍应当是不喜欢她的,那么她可以去求爹爹,提出退掉这门亲事。娘和淑妃姨妈虽说起初不会答应,但陈博衍该会同意,那么两位长辈就不会再坚持了。

他现下忽然如此,令她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博衍看着她默不作声的样子,狭长的眸子不由轻轻眯了起来。他两世为人,又是领过兵掌过权的,观察入微,心细如发,哪里察觉不出她的不对劲来萧月白以往也安静寡言,但显然眼前的她心事重重。

他问道“月白,你在想什么”

萧月白看了他一眼,却不知如何开口,难道她要径直说她在考虑怎么退亲陈博衍看她不说话,便不悦起来。他是她将来的男人,她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他正当这静默时候,明珠忽然从外头快步进来,才打起棉门帘子,她便张口道“姑娘,出大事了呀”

她没料到这两人在屋里腻在了一起,也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家,顿时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拿手将双眼一捂,就要向外跑。

萧月白慌忙自陈博衍的怀里挣脱了出来,陈博衍看有人在,便也没有拦她。

她下了地,扬声问道“什么事”

明珠这才立住,转回来低低说道“姑娘,外头乱起来了,说是咱们府上二房里的二爷”说到这儿,她忽然看了陈博衍一眼,便就收了声。

陈博衍晓得这怕是安国公府的家务事了,虽则自己是人家的准女婿,有些事还是不便去听,便也起身,说“我到母亲那儿去瞧瞧,明儿得了空再去国公府瞧你。”言罢,便要出门。

临走时,他瞧见她手腕子上戴着的八宝碎金明珠手钏,上面的珠子圆润光泽,衬着底下的腕子皓白如玉。

陈博衍心念微动,但也没再说什么,径自出门去了。

到得门外,走了几步,他便将跟手的小太监元宝招来,低低吩咐道“去,打探打探什么事宜。”

元宝会意,点头便向外跑去。一路跑着,他心里便嘀咕着,这四爷还把萧姑娘娶回去,就这等上心了,大事小情都要盯着。府里放了人还不够,出来了也不省心。这将来等把人娶了回去,还不知要怎么样放心坎上疼哩陈博衍却思虑着,这若是旁的事情,倒也罢了。但安国公府的二房,他却不得不防备着。

毕竟,上一世萧月白的性命便是他们亲手葬送的。

待陈博衍出去,明珠方才低声说道“咱们府上的二爷,被人拿住和这南安寺里的慧心师傅在香雪海里私会。”

萧月白一听这消息,也是吃了一惊,不由问道“这消息可做准么”

明珠连连点头“怎么不准这会儿,他们两个已经被拿到主持跟前了,水月大师可着恼了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会子,国公爷、大太太、二太太都去了。二太太又哭又嚷了半天,定要说是慧心勾搭二爷,正在那边闹呢。”

萧月白静下心来,反倒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那天在香雪海,她听见的那对男女,只怕就是慧心同她的堂哥萧可为。只是那日,萧可为说话刻意含糊了声音,她竟没听出来。

慧心同萧可为有私,那日被她一诈,做贼心虚之下,便使人通信,将萧可为找了来,商议对策。

他们勾搭已久,自然有往来的渠道,只是慌张之下,做事必定不机密,这就走漏了行藏,方才在今日被人拿住。

萧月白想起她这堂哥的为人,心中颇有几分厌恶。萧可为为人阴郁,天生一副小肚鸡肠,文不成武不就,偏生一副自高自大的性格,不将世间所有人放在眼中。以往,二叔打着她爹爹安国公的旗号,在步兵衙门里替他谋了个闲职。谁知这萧可为连这闲职都做不好,定要生出事来。一日吃醉了酒,在文案馆里烤火,竟将半个书房都烧掉了,所幸还不曾出人命。然而出了这等事,步兵衙门统领好生恼怒,萧覃左右周旋,费了无数人情,方才将这件事给弭平过去。

饶是如此,萧可为在家中仍旧愤愤不平,只说什么小小一个主簿怎能配的上他云云。即便不出这等事,他早晚也要辞职不干。

这话传到老太太甄母耳朵里,甄母从来重视门风家声,登时勃然大怒,派人将他押到祠堂,重打了十记板子,将个好屁股活活打的稀烂,方才罢休。

如此这般,许多事情也不胜枚举。

只是萧月白倒没想到,这萧可为竟会私下勾搭尼姑,真是荒唐至极想到此,她既觉得惊诧,又感鄙夷,想要去瞧瞧,却又怕父母知道了会嗔。萧覃与林氏对于女儿,从来呵护管束的极严,这等腌臜事,是不愿她去沾的。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在屋中坐下了,只打发了琳琅与明珠两个心腹不时去打探消息。

南安寺主持禅房之中,水月大师坐在椅上,看着地下跪着的慧心,面色冷冷。饶是她竭力压制,但那眉心的一点紧蹙,依旧显示出了那么些微的怒意。

南安寺是京城大寺,上至太后皇妃,下至名流女眷,都爱来此地,借着烧香祈福的由头,赏花游玩会茶谈天,便也有如淑妃安国公夫人这等身份的妇人,借宿此地的。

如今闹出这等事来,传言出去,她名庵宝刹的名声,岂不是要狼藉涂地正当这功夫,就听一妇人在外头哭喊起来“我儿是国公府的公子,向来知书识礼,怎会偷尼姑这想必是哪个不要脸的狐媚,勾搭陷害我儿找她出来,我要跟她拼命”这话砸在地下,就见蒋氏忽地从外闯了进来。

第26章

蒋氏一进到屋中,赫然便见那慧心跪在地下。

她面色青白,将唇咬的死死的,衣衫略有不整,那僧袍竟还有两个纽子没有系上。

原来,南安寺里的执事尼姑拿住这二人时,他们竟然还在行那见不得光的事。如此一来,竟是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了。

蒋氏乍闻消息,本来就在惊怒交加,再见了慧心这个狼狈模样,也不管主持还在上面坐着,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体面,竟就扑上前去,扯住那慧心厮打起来,嘴里又哭又骂起来“我把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骚蹄子,浪着来勾搭陷害我儿,看我不撕了你这小贱人的下半截来”口中诸般辱骂不绝,犹如那市井里的粗野泼妇一般。

慧心却不躲不闪,亦不还手,任凭蒋氏将自己的衣裳扯的稀烂,细皮嫩肉的脸上也多了几道红痕。

而萧可为竟就在一边站着,清秀风流的脸上带着一丝狼狈,他低着头一声儿也不吭,任凭他母亲去厮打他的相好。

水月看不下去,便示意左右。

屋中站着的几个执事尼姑,眼见这幅情景,一则原本嫉妒慧心受主持重用厚爱,此刻都乐得看她笑话,二来见蒋氏这样一个贵夫人竟然也撒起泼起来,都在肚里暗暗发笑。只是面上,谁也不敢带出来,连忙上前拉住蒋氏,口中劝道“夫人息怒,且听主持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