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道:“这个其实不难,后天就是水丞相的生日,那天我会去丞相府道贺,国师也会去,不管是我还是国师带着你就是了。正好儿也借你的眼帮我看一下,我跟水滢……到底会怎么样呢。”
原来凤明因从北冥君口中得知玉华洲那一对儿鸳鸯的生死经历,又明白阿镜能看见人心中的情苗,不免动了好奇之心。
阿镜问道:“殿下可喜欢那女子?”
凤明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其实是母后帮我选的,因我是这把年纪了,母后着急抱孙子呐,就随他们去了。”
“原来如此,”阿镜点头:怪不得她也没看出凤明太子身上有什么情苗。
凤明去后,灵崆爬进来,“咣”地摔倒在阿镜旁边,歪着身子,心满意足道:“太子殿下可真够意思呀,比国师靠谱多了。”
阿镜不解,灵崆打了个饱嗝:“他带了好些宫里的御制点心来。吃的吾好撑。”
阿镜望着它鼓起的肚皮,哑然失笑。
灵崆又问道:“太子跟你说什么了?你为啥一脸心事重重?”
水湄之事,是阿镜心中隐秘,更关乎兰璃,阿镜一时觉着不便启齿。何况还并不确定那水姑娘是不是就是水湄呢。
阿镜便只问:“那个水丞相,不知是什么人?”
灵崆道:“他啊,原本不是南瞻部洲的人,为人倒是精明强干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太子说,太子妃的人选,是丞相府的小姐。”
“啊,是那个水滢吧,这个丫头非常伶俐,从小儿就跟太子一起长大,总是跟屁虫似的,”灵崆捋了捋胡子,“对了,水家先前还有个姑娘是进了宫的,如今是最受宠的贵妃娘娘呢,如果水滢又成了太子妃……啧,水家这也算是很了不得了吧。”
“那这位姑娘的品行如何?”
“品行?”灵崆皱皱鼻子,“吾先前只远远地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听其他人的风评倒是不错的。”
一人一猫正说着,北冥君从外进来,问道:“谁的风评?”
灵崆打了个哈欠:“水家的那个小姑娘,镜儿很感兴趣呢。”
北冥君一挑眉,看着阿镜道:“真的?”
阿镜道:“先前太子才来,说起选妃的事,还说,后天是水丞相的生日,不知你去不去?”
北冥君眼中流露笑意:“我本来可去可不去,但镜儿既然有意,那就去罢了。”
灵崆看看两人,突然懒洋洋地说道:“太子殿下还带了好几个黄道吉日来呢,国师要不要也选一个?”
阿镜没想到它竟连这个也听见了。
北冥君看向阿镜,笑吟吟道:“是啊,我也正想跟镜儿商议此事。”
阿镜正瞪灵崆,听了北冥君这句,喉头陡然发痒,猛地咳嗽了起来。
北冥君探手过来轻轻替她捶背:“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好事近而太高兴了?”
阿镜拼命停住了咳:“国师,这个不可操之过急。”
北冥君的眼波竟极为温柔:“我已经很有耐心了,镜儿不觉着么?”
阿镜摇头。
北冥君不知不觉地扣住她的手指:“真不觉着?”
阿镜后知后觉地发现,要抽手已经晚了。北冥君温暖地拢着她的小手,轻声道:“原来我暗中煎熬的要生要死,你却丝毫都不知情,既然如此,索性就及早安排,我听说太子殿下的婚期就定在三月初六,不如就赶在一起普天同庆如何?”
他手上的暖传到阿镜手上,那暖便加倍地开始升温,最后竟像是变成了一团火,把阿镜浸润其中,烧得她口干舌燥,连脸都红了。
正在心神不宁的时候,只模糊听见“太子殿下的婚期,普天同庆”等话,便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好。”
北冥君一怔,继而笑道:“你既然答应了,我就叫人操办起来了。”
“答应了什么?”阿镜才有几分醒悟。
北冥君还未回答,地上灵崆补刀道:“傻丫头,你答应了国师要跟太子殿下一块儿举行婚礼呀,吾都听见了。”
阿镜瞠目。
水丞相生辰这日,皇都的要人来了一大半儿。
毕竟水滢将为太子妃的事已经传了开去,谁愿意得罪将来的皇帝陛下的老丈人呢,巴结还来不及。
何况凤明殿下也将亲自来贺。
在宾客到的差不多了之时,门口迎宾大声道:“国师大人驾到!”
里头正在应酬宾客的水丞相忙迎了出来,远远地便拱手笑道:“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句还未说完,就看见北冥君身旁跟着一个绝色的小丫头,虽然衣着寻常,却难掩仙姿玉色。
北冥君同水丞相见礼,又道:“这位是镜儿,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国师回丹凤皇都的那一日,国师府多了“未来夫人”之事就飞速在皇都传播开来。水丞相自然也知道此事,即刻满面堆笑地称赞道:“好极好极,果然跟国师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迎了入内,又早叫人到里间儿通知夫人跟小姐,那边水夫人也亲自带丫头出来,接了阿镜进内宅去了。
先前灵崆所说的,在宫内当贵妃的是水丞相的妹子,水滢的姑姑,这位贵妃娘娘为皇帝生了一子一女,公主已经嫁人,儿子被封为泽王,也算是个颇为能干的王爷,只不过毕竟要比皇后所生的凤明太子要矮一头。
水夫人一边陪着阿镜说话,一边同她往内而去,穿过廊下,还未进客厅,里头就有数人走了出来,都是些身着锦衣,盛装打扮的贵族少女。
其中有一个却与众不同,着一袭乳黄色的缎服,眼若水杏,唇若樱桃,举手投足间似乎有无限风情。
几乎不必水夫人再介绍,阿镜一眼便认出,这位,的确正是那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水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