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你现在在哪儿?我打你电话一直不通。”
“我手机可能掉船上了。没找着。”钟霖迟疑一下,说:“我在海警局。他们找我调查些情况,你别担心。”
谢米乐一凛,“调查什么?”
“沉船的事情吧。米乐,你早点睡觉,不要胡思乱想。”钟霖说着,又低笑一下,“我本来不该给你打电话的,是我拜托了警官,我说我女朋友一个人,现在肯定很害怕,我必须打个电话让她安心,否则我就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他们大概是看我可怜,就允许了。”
“……”
谢米乐眼睛一热,泪水盈了出来。
她紧紧捂住嘴,吸着鼻子。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钟霖还在笑。
“厉害。”谢米乐吸口气,瞥一眼床上假装睡着的于休休,小声说:“霍先生跟你在一起吗?他什么情况?”
钟霖犹豫下,问:“于休休跟你在一起吧?”
“嗯。”谢米乐说:“她没什么事,就是担心他。”
于休休肩膀一僵,朝她看过来,谢米乐假装没看到她,“对,就是担心。”
钟霖说:“我还没有见到老板。不过,管家已经带律师赶过来了。你们放心,法制社会,白的也不能说成黑的。在警察这里,比什么地方都安全。”
“好。”
“那就这样了……”
谢米乐喉咙微堵,哽咽下,噤声。
“米乐……”
钟霖拖着嗓子,似乎也有点不舍,低低叹口气。
“你把你们的房间号告诉我。我回头让管家来找你们。他会协助你们办理后续的事情。可能明天警察也会找到你们了解一些情况,你们两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要照顾好自己。”
“嗯。”谢米乐没说谢谢,直接报了宾馆的名字和房号。
钟霖声音轻柔:“你睡一觉,等睡醒,他就来了。”
谢米乐抿了抿嘴,犹犹豫豫不肯挂电话,“你们真的没什么事吗?现在舆论传得很厉害。有人说,是霍先生蓄意报复……”
“不会。”钟霖打断她,“不会有这种事。我们不可能背这口黑锅。”
可是黑锅已经落下来,总得有人顶着。
死了这么多人,不能没有交代和责任的。
谢米乐太阳穴隐隐作痛,又听到钟霖说:“这两天你盯着点于休休,她那个性子,比你毛躁,冲动,也单纯,不会看形势,你别让她出什么事。”
谢米乐哭笑不得,“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当然是夸。”钟霖笑叹,“米乐,你是能让我放心的人,什么事情交给你,我心里都觉得踏实……于休休吧,我认为,除了老板这样的男人,大概别人都配不上。”
“……又损我?”
钟霖笑了一声,“我说的配得上,不是褒义,当然,也不是贬义。”说到这里,他大概也没词解释,人在海警局里,也不是一个合适讲爱情哲学的地方,于是马上做了简单的总结。
“什么锅配什么盖。我们就是最配的两个人。米乐,等这次回国,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谢米乐无语,“钟霖,你觉得这个时候求婚合适吗?”
“合适。”钟霖说:“再没有比大难不死的时候更适合了。我现在头脑清醒,心也真诚,我知道我想要什么。缺少的鲜花和戒指,我回头给你补上。谢米乐,你一定要嫁给我。”
“我要不嫁呢?”
“那我就……”钟霖低笑,“哭给你看。”
“……”
谢米乐还没有说话,电话里传来一串她听不清楚的声音,像是催促。
“我挂了。等我回来。”
钟霖匆匆说完,收了线。
谢米乐看着手机,愣神许久,慢慢蜷缩到床上。
这是一个普通的标准间,两张床。
于休休躺床上许久了,一直没有出声,但是谢米乐知道她没有睡着。
“他们没事。”为了强调,她看于休休一眼,又说:“钟霖说,律师赶过去了,很快就能解决。然后,明早管家会带人过来。”
于休休唔一声。
久久,补充了两个字。
“睡吧。”
……
凌晨五点,于休休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