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嫂子请安了。”李二爷上前,毕恭毕敬的给苏霁华行了一礼。那双眼上下扫过人,流连在酥胸细腰处,心思昭然若揭。
苏霁华敛眉,眼中显出厌恶之情,却还是好声好气的道:“这么冷的天,难得见二爷过来。”
李温睿浸在苏霁华的软声娇语里,略靠近些,便能闻到她身上的沉香味。当即露出一副痴迷神色。
苏霁华耐下性子,侧身道:“听说前街的铺子亏了本,那人都闹到咱们李府门口了。”
李温睿面露尴尬神色。今日他这么早来老太太这处,为的就是这事。
“咳,确是出了些事。”他贪图便宜进了次料,现在卖不出去又拿不出钱来,那些出货商便堵在了李府门口闹腾,让别人看尽好戏,现下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所以他才这么在外头干站着。
苏霁华轻笑,眉尾上挑看向李温睿。
难得见苏霁华这般笑,李温睿看呆了眼,不住的吞咽唾液。
“二爷随我进来吧。”苏霁华抬脚踏进主屋,声音轻细,“过会子我说什么,二爷应下便是了。”
话落,苏霁华已至老太太跟前请安,李温睿怔愣片刻,赶紧随了进去。
老太太坐在罗汉榻上,身旁小几处置着几本账目,显然是在烦心那几间铺子的事。
其实几间铺子本不必扰到老太太这处,但李家的情况日渐衰弱,李府开支极大,只靠着田庄宅子是撑不住的,若不是那时苏霁华嫁来时带着丰厚嫁妆,李家便是这个空壳都保不住。
那些来讨债的都被老太太命人打发回去了,银钱也补了,可是这脸面却是回不来了,而且那么一大批布料该如何处置也是个难题。
“你进来做甚?”老太太冷声开口,显然对李温睿极不耐烦。
老太太最喜李锦鸿,可惜那李锦鸿“死”了,不然哪里轮得到这二房的李温睿来学着管理家业。
李温睿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求救似得看向苏霁华。
“老祖宗可是在烦心那几间铺子的事?”苏霁华笑盈盈的开口,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李温睿,继续道:“老祖宗,依照我的意思,不若将这批布料当众给毁了吧。”
“毁了?”李温睿惊讶出声,被老太太呵斥了一句,蔫蔫的又缩了回去。
老太太身旁的大丫鬟翠雀给苏霁华与李温睿端了茶来,苏霁华垂眸轻抿一口,眉心微蹙。
不是茶不好,而是茶太好。这茶名唤银丝冰芽,专取茶心嫩芽以泉水漂洗而制,因是白茶,茶色雪白,又名龙团胜雪,是为贵茶。
李府已入不敷出,老太太心知肚明,却还是舍不弃这些金贵物事,也难怪明面上还要傍着自个儿,毕竟她苏家可不就是个伸手来钱的地儿嘛。
放下茶碗,苏霁华见老太太瞧着自个儿,便笑着将剩下的话给说完了。“老祖宗要知道,做生意讲究诚信,咱们的铺子卖的都是好料子,人家看中的就是咱们的布料,若是布料差了,咱这铺子也就没活路了。”
“你的意思是,毁了布料,争个名声?”老太太是个明白人,苏霁华微一点拨她便明白了。
“正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沉思片刻,然后颔首道:“我倒是忘了,你本家就是做生意的。”
苏霁华端坐在旁,低眉顺目,“老太太若是放心,这事便由我来办吧。”
“怎么突然,便起了插手铺子的心思了?”老太太不好糊弄,看的明白。
苏霁华早有准备,她以绣帕掩面,神色哀切,“我昨晚睡梦之际,梦见相公,相公言让我好好孝顺老祖宗,照料李家。这铺子的事是李家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观不管,那相公在地底下,是要寒了心的。”
苏霁华梨花带雨,哭的厉害,李温睿一脸心疼。
老太太变了脸色,她是知晓自家孙子尚在人世,但却不能说,苏霁华这话,她反驳不得。
老太太未说话,一旁的李温睿却是等不及了,“老祖宗,这事我怕办不成,若是能得嫂嫂一臂之力,最是再好不过。”
老太太不欲多纠缠,想着只几间铺子罢了,便放手给了苏霁华。
“既如此,那这事便交由你与睿哥儿去办吧。”
老太太松了口,李温睿喜不自禁,苏霁华敛眉,神态平和如常,心下却暗松一口气。成了。
苏霁华并不贪图那几间铺子,她自小在家中耳濡目染,深谙商家之三昧,此次之事自应付的来,她只是寻个借口能常出李府罢了,然后把那窝囊废李锦鸿给揪出来。
但让苏霁华烦心的却是贺景瑞,那人似是对她的美色毫无所动,难道是她不够美?
“大奶奶,二爷差人送了蓑衣饼来。”
看来她还是美的。
作者有话要说: 贺景瑞:今早上碰到个狐妖,幸亏我跑得快。
苏霁华:今早上碰到个不解风情的瞎子,幸亏我机智。
第04章
翌日,天刚蒙蒙亮,贺家便有人提了东西来李府上门拜访。
来人是刚刚被封了大司马的贺家二郎,贺景瑞。贺景瑞现年二十有四,却已被封大司马,可见皇恩浩荡。
丫鬟婆子聚在内宅门口,翘首盼着,窸窸窣窣的说着闲话,神色兴奋。贺家二郎美名远扬,出行时常有掷果盈车之态,听闻便是皇上最宠爱的朝阳公主都心悦于他,能得见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怎能不兴。
今日雪停,日出。暖融阳光倾斜而下,看着清冷,远远走来一行人,为首之人身披大氅,头戴玉冠,俊挺如松结,双眸清若寒潭皎月,仿似不食人间烟火。
“二舅舅。”二奶奶罗素一眼瞧见进内宅院的贺景瑞,飞鸟般的便奔了过去。
贺景瑞虽是个武将,但姿貌俊美,举手投足间如美玉之润,温雅清举,果真担得世人陌上公子之美称。
他朝着罗素微微颔首,神态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