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下,有日光透出,隐隐绰绰的显出两个人影,难分难舍的贴在一处。
梓枬被唬了一跳,她偷着往里面觑了一眼,还没瞧清楚,后头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娇呵,“让开!”
漆盘落地,里头的茶碗砸到地上竟然也没碎,咕噜噜的一路洒着茶水滚进了里头,直至停在男人的皂角靴旁。
罗素看到这副惊恐模样的梓枬,突然神色一亮,提起裙裾就往里头冲。
梓枬急忙忙的要去挡罗素,却是被罗素猛地一下推开了,站立不稳撞到栏杆处,差点一头栽下去,而当她险险抓住栏杆回神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传来罗素那嚣张的声音。
“苏霁华,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狐媚坯子,才几日就已然耐不住寂寞寻了野男人来躲在这处偷情!”
梓枬想起刚才在帘子下头看到的影子,面色煞白,连滚带爬的跑进阁内。
绣桌旁,苏霁华被糊了一嘴的雪饺,脸上斑斑点点的都是玫瑰卤子,她鼓着面颊,支支吾吾的指着罗素说不出话来。
瞧见这副模样的苏霁华,罗素满以为她是心虚,忙不迭的就一把抓住了天阙的宽袖,然后扭头冲着阁楼下唤人。
天阙今日穿的宽袍十分华贵,腰间还配着一把洒金扇,这是贺景瑞从来不会穿用的,而他又背对着罗素而坐,所以罗素根本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她一厢情愿的沉浸在抓住了苏霁华小辫子的兴奋中,激动的脸都红了,哪里还来得及看天阙,早就扯着嗓子恨不能将整个贺府的人都唤来看苏霁华出丑了。
红木制楼梯处,贺蘅等人正在上楼,她们原本是想着来这座阁楼里头凉快凉快的,却是不想竟看到了这场好戏。
不过这件事于贺家人来说,应当算是丑闻了,所以相比于罗素那张兴奋至极的脸和旁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贺蘅今日一天都笑盈盈的脸终于出现了几分僵硬。
罗素自小娇蛮惯了,哪里会想到要顾及贺府的名声,她现下只一心想着要将苏霁华和这个野男人一道拉出去浸猪笼。
前来凌云阁避暑气的人颇多,被罗素一吆喝都挤上来看热闹了。不过也仅仅是堵在帘子那处抻着脖子往里头瞧,根本就不敢迈进去。
毕竟看热闹和置身局中是不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华姐儿:你难道不愿意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黑贺:……只要不是浸猪笼
华姐儿:嘤嘤嘤,人家就想跟你一起浸猪笼
第71章
阁楼内, 绣桌旁,身穿鎏金宽袍的男人坐在绣墩上,身形修长,姿态慵懒。虽因着背对的缘故看不清面容,但已然有些害羞的姑娘早就红了脸,想着这又是哪家的儿郎,看背影应当也是个人物, 怎么会与贺府二郎新娶的寡妇在一处。
“表姐,我听闻二婶子有一表哥, 说不准就是这位。”贺蘅皱着眉头, 出来解围。
罗素根本就不接贺蘅的台阶,依旧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那罗翰我瞧见过,一眼就能认出来。”
说完, 罗素使劲的去扯天阙的宽袖, 天阙不耐其烦的甩开她,然后霍然转身。
俊美如俦的面容上依旧是那副清冷感觉,但唇角处却沾了一大块口脂和玫瑰卤子, 就像是偷香未遂的登徒子。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罗素大张着嘴,呐呐道:“二,二舅舅……”
一些不识贺景瑞的显出一副疑惑表情,却都惊艳于那男子的容貌。这般容貌,怕是与那名动应天府的贺景瑞都能相提并论了, 难道真是那苏霁华的表哥罗翰不成?
虽说是个商子,但若真长成这副模样,便是下嫁,那也是愿意的。
不过如若这男人不是苏霁华的什么劳什子表哥,而真是这苏霁华的奸夫,那老天也太不公平了。一个贺景瑞就罢了,现下又多添了这么一个风姿俊朗的男人,这苏霁华到底是哪里求来的福气。
“二叔。”贺蘅面色一喜,赶紧向前蹲身行礼。
有人不识罗素,但却都识贺蘅,能被贺蘅唤作“二叔”的人,除了那大司马贺景瑞,哪里还有别人。
众人恍然,辈分低的赶紧随贺蘅一道蹲身行礼。前来阁楼的都是年轻女眷,这会子见男子是贺景瑞,有些因着羞赧而急匆匆的退出了帘子,但一些胆子大的却往前去了几步,硬是想要一睹贺景瑞的风采。
天阙盯着面前的人看了片刻,然后突然又转身朝向了苏霁华。
苏霁华正臊着一张脸在擦拭脸上沾着的东西,冷不丁的就被天阙给搂了个满怀。
“喂,你……”刚刚张嘴,苏霁华才吐出几个字,就感觉到了天阙收紧在自己素腰处的胳膊。
“小寡妇,下次再与你正式吃上两盏交杯酒。”贴在苏霁华的耳畔处,天阙话说完,便缓慢闭上了眼。
苏霁华吃力的撑着天阙的身体,神色紧张的看向围拢过来的人。
梓枬挤开人群帮着苏霁华扶住贺景瑞,然后急唤元宝。
贺景瑞动了动身体,缓慢睁眼,入目就是这一片混乱场景,还有苏霁华那张花猫一般的脸。
苏霁华仰头看向面前的贺景瑞,呐呐开口道:“三叔?”
贺景瑞点了点头,然后拿过她的绣帕替她擦了擦脸,眉头轻蹙道:“怎么吃成这样?”
苏霁华咕噜着一双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还不是被你给啃的。
替苏霁华擦干净了脸,贺景瑞这才转身对向众人。
一众人除了那些脸皮薄先去的,剩下的就是些垂涎贺景瑞美色而死皮赖脸站在原处的人。
苏霁华看着这群不知羞的莺莺燕燕,直接就揽住了贺景瑞的脖子踮脚,扭着婀娜小蛮腰替他擦拭唇上的口脂和玫瑰卤子。
“死相。”轻启红唇,苏霁华点了点贺景瑞的脸,那两个字从她的喉咙里滚出来,嗓音细糯糯的就像是刚才吃的雪饺,稍微一拉扯便能扯出一条长丝,腻的让人觉得烧的慌。
众人一哆嗦,看向苏霁华的目光怪异又惊悚。
整个应天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贺景瑞就是那天上的皎月,巅山上的雪莲,平日里连瞧一眼都觉得是亵渎,这个女人竟然还如此不知廉耻的……调.戏人?
虽说是夫妻,但这实在是有些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