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军把服务员叫过来拖地,然后靠在沙发上一个劲地笑,觉得他大姐夫挺村的,也挺逗的。
红梅还真有点不信,既然这咖啡是卖钱的,还卖这么贵,而且旁边的人喝得那么享受,再怎么也不至于比不上烧焦的饭吧。
她抿上一口,还舔了舔,过了一会儿,她也忍不住皱起眉来,一言难尽的样子。
“这个……还真是有股焦糊味,苦哈哈的,难喝死了。”
苏醒得到认同感,忙说:“我就说是吧,军军你还笑话我。”
红梅把咖啡放下了,乐乐和妞妞争抢着要尝,因为军军说这东西小孩子不能喝,所以刚才没给他们俩点。
乐乐和妞妞都是各尝一口后就再也不愿尝第二口了,说比中药还苦。
苏醒就叫服务员拿几瓶果汁过来,有桃汁也有橘子汁,他和红梅尝了尝,感觉还不如自家做的味道好。
红梅怕是自己总觉得自家的东西最好,有所偏向,所以让军军尝一尝。
军军每样都喝了几大口,十分肯定地说:“大姐,你们的感觉没错,这些根本就不如你们做的,这些果汁里面肯定是水掺多了,不够鲜还味道淡。”
军军又看了看瓶子,“不过这牌子可是全国的大牌子,卖得可好了。”
乐乐搂着瓶子说:“电视里有这个广告!要不咱家也上电视做广告?”
苏醒摸着乐乐的脑袋说:“你真会给爹出主意,咱那个小作坊做啥广告呀,所有家当都抵上也不够出几秒钟的广告费。反正咱家的货现在还能卖掉,就是每回出去跑销路累些。”
红梅却没说话,在那儿盯着瓶子瞧,然后细心地把瓶子上的电话号码给记了下来。
“红梅,你记这玩意干啥?”
红梅笑着说:“记着好玩嘛,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呢。咱家水蜜桃、葡萄、菠萝一年产量高于一年,要是哪天能给这个大厂家供货,你还用得着为销路发愁?不过人家也看不上咱家小作坊。”
“那倒也是。”苏醒见大家都不喝咖啡,果汁也都喝完了,就说,“咱们去舞厅玩玩吧,看跟咱们那里的歌舞厅有啥区别。”
来到歌舞厅,他们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农村,什么叫大都市了,这里可没有人打纸牌和搓麻,人家想小赌有专门的牌室,才不会来歌舞厅。
这里舞池的人跳舞可好看了,而且是听着什么音乐跳什么舞。
曲子缓慢柔和时,大家就跳交谊舞,或慢四步;曲子刚劲节奏感强时,大家就跳迪斯科。
可不像双子开的那个歌舞厅,音乐一响,大家就在里面乱蹦乱跳,管它什么舞,反正是群魔乱舞。
红梅怂恿军军,“要不你去跳一个,让我们瞧着乐呵乐呵嘛。”
军军害羞,“我……我不会跳。”
苏醒看别人都搂抱着跳舞,他不知怎么的竟然脸红了,说:“这种舞还真是……咱们农村人学不来的,压根放不开嘛。”
红梅笑道:“那是咱们不会,要是会,肯定也敢跳。”
“大男人跳那扭扭捏捏的舞没意思,红梅你别夸大口,哪怕有人教你,你也不敢上去的。”
苏醒说着就去卫生间了,可能晚上喝的果汁有点多。
但他回来时,却见一位戴着眼镜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在红梅面前。
红梅今晚特意打扮了一下,披着一头顺溜的乌黑头发,穿着一袭乳白色长裙,显得靓丽温婉,一点儿都不像村妇。
“这位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啊?”红梅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会跳。”
“我教你呀,特别简单,只有十四步。”那个男人已经伸出了手。
红梅一个劲地摇头,“真不好意思,我……我笨,学不会。”
这时军军瞧见他大姐夫要过来了,故意说:“大姐,要不你去跳吧,我听玉珍姐说过,这种舞十分钟就学会了,你去学一学嘛,学会了好教大姐夫。”
红梅瞪着军军,心想你咋说话的,明知道她是不想去的。
那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还挺有耐心,说:“瞧,你弟弟都说很容易学了,你就别推了,莫非是我的诚意不够?”
红梅尴尬,“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乐乐也瞧见他爸快过来了,哈哈大笑地说:“叔叔,我爸要来了,他要来揍你啦,哈哈!”
那个男人往后一瞧,正好与苏醒来了个面对面。
苏醒一脸的急躁,生怕别人把他老婆抢走了似的,“她是我老婆,孩子都两个了,你眼瞎呀?”
那个男人怔了一下,然后一脸嗤笑,“谁说结了婚有孩子的女人就不能跟别的男人跳舞了,你看舞池里的那些女人都是她舞伴的老婆么,土老冒!”
人家说完就走了,丢了一脸的鄙视给苏醒。
苏醒不但没生气还羞着了,人家说的没错呀,凭啥红梅就不能跟别的男人跳舞,显得他好没肚量好没品的。
红梅见苏醒脸红了,把他拉过来说:“你别听那人瞎说,我不想跳,也不想学。”
其实苏醒看得出红梅是想学跳舞的,瞧她刚才多羡慕那些会跳舞的女人啊。
苏醒傻傻地朝红梅笑了笑,心里却在想,哪天要是他也能混进大城市,一定也学跳舞,带着红梅一起跳,就不知他这个大老粗跳起舞来会不会吓坏旁人。
在舞厅坐了不多久,他们就到上海外滩来玩了。正值夏季,这里的人格外多,红梅和苏醒还真被眼前的人流给吓住了,生怕乐乐和妞妞被挤着了,他们买了几支雪糕吃吃就赶紧回宾馆去了。
四天后,他们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