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比起乔广澜的心情复杂,杜明舟就来不及想太多了。即使之前没有检查出来问题,乔广澜莫名其妙吐血的状况也无时无刻不在他心里惦记着,刚才保护心切,连疼都忘了,只顾抓着乔广澜问:“你没事吧?磕到哪里了没有?”

乔广澜道:“我没事……你先别管我,自己活动活动,看看骨头有没有伤到。”

杜明舟这时才感到后背剧痛,好歹动了两下,觉得骨头没断。

他顾不上回答乔广澜的问题,先教训了他一顿:“门打不开有的是办法,你这样硬撞多疼啊。前几天刚刚生病吐血,就算恢复得好也不能这么拿自己开玩笑。这是幸亏我挡住了,我要是没挡住你撞伤了怎么办?”

印象中杜明舟头一次这么不客气地说话,乔广澜条件反射的想顶嘴,结果看看对方疼白了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脸,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杜明舟说了一大串,没吓住乔广澜,反倒让他自己感到一阵后怕,忍不住抓住了乔广澜的手,声音倒是柔和下来了:“下次不要这样冒失,多想想自己,知道吗?”

乔广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看杜明舟,轻轻拉开他道:“知道了,你没事就好,咱们上去看看吧。”

杜明舟一僵,微抿了下唇,把悬在半空的手收回去,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好啊。”

刚才乔广澜之所以敢让刘杰一个人先上去,就是暂时没有在房间里感觉到危险,他和杜明舟一起上了二楼,楼上的情况一目了然。刘杰就站在楼梯口处没动弹,一个女人战战兢兢地躲在他的身后,抖如筛糠,两人的目光都紧盯着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扶手。

乔广澜直接走过去,看见他们正对着的楼梯栏杆处,赫然写着两个血红的“杀”字!

乔广澜盯着那两个字沉吟不语,杜明舟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躲在刘杰身后的正是胡肖,她一抬头看见了杜明舟,简直像是见了大救星一样,立刻叫了声“杜爷”,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一只手还攥着刘杰的衣袖。

杜明舟对胡肖有点眼熟,知道是以前见过的,印象中她好像和方苧苧是什么时候的同学来着。

他淡淡颔首,算打了招呼。

刘杰道:“那、那个栏杆的地方,原本只有一个杀字,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后来报警了。结果刚才警察一走,家里根本没来过什么别的人,栏杆上又、又又又多了一个字……”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之前乔广澜说的,那个字是对于他们报警的警告,当时自己还不太相信……

刘杰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凉气,打了个哆嗦,说不下去了。

乔广澜轻叹:“唉。”

刘杰:“……”

胡肖之前已经听刘杰说过了乔广澜的事,知道他是风水师,听见这声叹息,连哭都不敢哭了,胆战心惊地问:“大师,你看我还有救吗?我不想死啊!你为什么要叹气?你快告诉我啊。”

乔广澜道:“没事,我吓唬你一下,让你冷静冷静。”

胡肖:“……”

乔广澜打个响指:“看来效果不错。那么胡小姐,现在能不能说一说,你在经常做的噩梦里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都做了什么?”

胡肖想起那些梦,身体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往刘杰身上靠靠:“他穿的是古人的衣服,长得很英俊,他每天晚上都会来到梦里,在梦里,我们就像是夫妻一样……”

乔广澜盯着她的脸,没有忽略胡肖面颊上淡淡的红晕,他目光一转,故意说:“你说是噩梦,我听着倒觉得挺浪漫的,既然人家是个帅哥,不杀你不害你,每天在梦里跟你甜甜蜜蜜,这又怎么能算噩梦呢?”

胡肖要说话,乔广澜没给她留空隙,自己接了下去:“如果不是你先报警的话,他应该根本就不会生气,更不会有害你的意思,所以这事等于是你自己挑的,你又在害怕什么?”

他的语速很快,说话又爽利,胡肖张口结舌,愣了半天才想明白乔广澜的意思,立刻就有些火了:“乔大师是在审犯人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根本就不喜欢他,他在梦里强迫我,我醒来之后发现身上真的留下了痕迹,怎么可能不害怕,我除了报警还有什么办法?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本事大吗?”

乔广澜不生气,反问道:“他强迫你,你就没试着和他沟通沟通?”

胡肖没好气地说:“沟通了,没用!”

刘杰喜欢胡肖很久了,听见乔广澜的问法也有些不快,但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小师弟,他也不愿意跟乔广澜说什么重话,就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小乔,你也别纠结这种细枝末节的事了,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咱们尽快把问题给解决了。”

乔广澜笑着说:“师兄,情况要是不说清楚了,这忙我可帮不了啊。明明和梦中的男人认识了起码七八年,却要说成是初识,胡小姐,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瞒什么?再瞒你就死了!你不是在做梦,只是最近,你做的梦才变成了噩梦——我说的没错吧?”

刘杰一愣,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胡肖,见她震惊地张大嘴,眼神慌乱,就知道乔广澜说的是真的了。

“肖肖,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杰质问胡肖的时候,乔广澜笑而不语,右手食中两指并拢,缓缓抹过栏杆上的两个字,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杀戾之气,他手指所到之处,那红色仿佛更加鲜艳了一些。

第44章 第二世界 乔医生的小白兔光环

“这血是谁的?”杜明舟忽然问, 之前报警之后,警察不可能没测dna。

“是、是我的……”

胡肖莫名地从这句话中感到了恐惧, 她用力捂了下嘴, 尽量抑制住喉咙里因为恐惧而传来的哽咽声:“乔大师说的没错,我和那个人……我们,在十年前就认识了。”

乔广澜垂眼沉思, 没有说话,在杜明舟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被阳光映出一抹剪影。

“那个时候我刚十七岁,有一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就梦见一队人, 全部穿着白色的衣裳,中间簇拥着一顶白色的轿子, 拿着那种……好像叫唢呐的乐器, 吹吹打打地来到我面前,吵着让新娘上轿。我当时也不知道反抗,糊里糊涂地就上去了,然后我就见到了他……”

乔广澜听到这里, 抬了下头,本来想问个问题,结果恰好迎上了杜明舟的目光,他一愣, 就忘了自己要问什么,杜明舟偷看被发现, 吓了一跳,也连忙把头别开。

在扭头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见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我说路珩路少掌门,你脑袋是不是有病啊?没事盯着我到底干什么?!想打架就直说,再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另一个声音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响起:“好啊,人家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乔少门主你可比牡丹花还要好看上一千倍一万倍,一双眼睛算得了什么?你如果想要命我都给你。不过有个小小的请求,你挖下了我的眼睛之后就随身带着吧,放床头也行,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你,看个够。”

“……路珩,几天没打架,你又找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杜明舟下意识地滑步后退,好像要躲避谁迎面挥过来的拳头一样,他的后腰撞了一下旁边的栏杆,一下子回神,如同大梦方醒,头脑中一片混乱。

第一个声音肯定是乔广澜无疑,他很想知道第二个叫路珩的是什么人,那个声音,那个说话的调调,听起来都和自己很像,只不过显得有些稚嫩,两个人应该都还是少年。

虽然路珩油腔滑调,话说的不正经又欠打,但将心比心,杜明舟就是觉得那种语调下的每一句全都是肺腑之言,可又不能直说,只有借着玩笑的掩饰才能假装漫不经心地出口。

“你比牡丹花还要好看上一千倍一万倍”——在我眼中,你是全天底下最最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