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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玲来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夏老太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儿,她都看好病出来了,老太太还在那儿坐着,旁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李玲心善,还挺可怜老太太的,这会儿听到夏老太喊她,赶紧走了过去,“老太太,您叫我?”

夏老太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姑娘,我想叫你帮我叫个人。”

“好呀,您想叫我帮你叫谁呀?”

“夏喜平你认不认识?”

似乎是怕李玲不认识,夏老太又赶紧补充道,“就是开了好几家店的那个夏喜平,她还跟市长一块儿去过外国。”

李玲一听夏老太让她叫夏喜平,立马警惕了起来,“你是喜平啥人?”

“我是她奶,喜平她忙,我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心里想的慌,就自个儿来市里看她了,结果不当心摔了一跌,有好心人就把我送到医院来了,我让那人帮我去找喜平,可那人估计是不知道喜平在哪儿,没找着,姑娘,你行行好,帮我去叫一下喜平成不?喜平跟我可亲了,她不会白白叫你跑一趟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 问错了人

夏老太说的是天花乱坠,可惜她问话的对象是李玲。

李玲以前在慧慧制衣的时候,闲的时候跟杨艳芳聊天,从杨艳芳那儿,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夏喜平家里的事,尤其是夏老太是咋虐待夏喜平娘儿仨的,杨艳芳可说了不少。

夏喜平可是李玲的偶像,夏老太虐待过夏喜平,那就是李玲的仇人,所以虽然李玲没有见过夏老太,可在她心里头,夏老太已经是黑名单上的人了。

这会儿一听眼前这老太太就是虐待过夏喜平的夏老太,夏老太说的那些话,她可是一句都不信了。

李玲一脸鄙夷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以前可没少虐待喜平娘儿仨,眼下用到人用到钱了,又想起喜平来了,我才不会帮你去叫喜平呢,把喜平叫过来继续被你虐待吗?”

李玲说完,昂着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老太气得差点没破口大骂:夏喜平那小王八羔子,竟然在外头卖她的坏,回头见了她,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夏老太有心想再找别的人帮着去叫夏喜平,可刚才李玲那句话说的还挺响,不少人都听到了,这会儿大伙儿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还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她就算是脸皮再厚,她也开不了口了。

可她也不能一直这么坐在这儿啊,卫国那个白眼狼,八成是又被他媳妇挑唆着走了,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生下他们,一生下就摁到尿盆里多干净。

夏老太正在心里破口大骂,夏卫国晃悠着过来了,夏老太立马破口大骂,“走了这老半天,你是死哪儿去了?爱国呢,他人呢?”

夏卫国也是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儿,被夏老太这么当众口不择言的骂,他心里就不大痛快,脸上也没了好脸色,没好气道,“爱国说他忙,没空来。”

“他不来,你不会去找他闺女吗?”

“去了,喜平说她爸还在呢,这事轮不到她。”

夏老太气得直捶椅子,“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夏家咋有这么不孝的子孙!”

夏卫国木着脸也不吭声,听凭夏老太一个人在那儿骂。

夏老太骂了一阵,又瞪着夏卫国道,“你还愣在这儿干啥,赶紧扶我去看医生,再不治,你娘这条腿就该废了。”

夏卫国瞟了夏老太一眼,“钱呢?”

夏老太吼道,“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了,咋了,你娘都不能花你一个钱?”

夏卫国只回了三个字,“我没钱。”

不管夏老太怎么咆哮,夏卫国还是那仨字:我没钱。

夏老太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指着夏卫国骂道,“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给你盖房子娶媳妇,如今我老了,不能动了,你就不管我了是不是?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娘这条腿废掉是不是?你的良心叫狗吃了?”

一向寡言少语的夏卫国这次却是寸步不让,“你可是有仨儿子,分家的时候就说好的,你有啥事,三个人平摊,今儿个你总不能叫我一个人拿钱,我又没有啥本事,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再说了,你是因为平涛绊你才摔倒的,按理儿来说,这钱合该保国拿,眼下他拍拍屁股走了,不能把这个烂摊子都落到我头上。”

夏老太被夏卫国的话堵得一句话都接不上来了,因为夏卫国说的都是实话啊。

当初兄弟三个分家的时候确实是说好的,她自己单过,兄弟三个每月给她养老钱,花在她身上的钱,兄弟三个平摊。

而且,她这次摔倒,确实是因为夏平涛绊了她一下,她才摔倒的。

可夏保国那两口子,个个是人精,立马脚底抹油,溜了,找也找不到,要不是有人帮她找来了夏卫国,说不定她死到家里都没人管她。

夏卫国出了力,按理来说,确实是不该他再往外拿钱。

可眼下,她身边就只有夏卫国这么一个儿子了,他不拿,谁拿?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个儿子,这回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不往外拿钱。

其实她身上是带着钱的,不过她的原则,是能不自己花钱,就不自己花钱,她的钱还得攒起来给孙子娶媳妇呢。

可看眼下这情形,她要是不自己拿钱,她这个儿子肯定是不管的。

夏老太被夏卫国气得翻了几个白眼,最后被逼无奈,还是从身上数了三十块钱给了夏卫国,夏卫国拿到了钱,这才背着夏老太去看医生。

夏老太趴在夏卫国背上,夏卫国刚走几步,夏老太却突然想起什么,跟夏卫国说道,“平涛可不是有意绊我的,他见我摔倒了,他自个儿也吓的不轻,等回头见了他,你可不能为难他,必竟还是个孩子,吓唬的很了,指不定会吓出毛病来。”

夏卫国哼了一声,“你就惯着他吧,哪一天惯得他杀人放火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夏老太狠狠捶了几下夏卫国,“你咋就不盼平涛点好,你可别忘了,他可是咱们夏家唯一的男娃,你们两口子百年的时候,还得指望他给你们扛灵打幡呢,我平时叫你们对平涛好点,也是为了你们好,要不然,等你们百年的时候,平涛不管你们咋办?你们啊,一个个都这么不识好歹,还说我偏心眼。”

夏卫国没有接话,心里却是十分的不屑:他们两口子指望夏平涛?那孩子还不如他们家养那只大黄狗靠得住呢。

夏老太到底岁数大了,夏平涛绊她那一下,又着实摔的不轻,左腿粉碎性骨折,至少得住一个星期的院。

夏老太那三十块钱远远不够,夏卫国却是一分都不往外拿,脸上还摆出一幅“我在这儿伺候你已经是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了”的表情。

夏老太没法,只得让夏卫国又回去拿了一次钱,前前后后,她一共花了四十来块钱,把她心疼得割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