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领了命去办,闻讯赶来的赵殷走到那野兽身边,弯腰看了看道:“大哥今天一开始便有这么好的收货,咱们几个接下来很难超越了。”
赵轩自谦道:“哪里,这是我与大家一起射到的猎物,不计在统计之内。”
赵殷闲闲勾唇:“大哥还真大方,既如此,我们也不好驳了你的美意,就这么定吧。”
赵轩“呃”了一声,瞧着也不是那么顺心,正在这时,管理马场的官员到了,对捕兽夹一事表示绝对没有疏漏,如有虚言,甘愿凌迟而死。
敢发出这样的毒誓,看上去还真不像是他们的问题。
太子看了看众人,这时才说:“我倒觉得应该和围场关系不大。”他一顿,等大家都看过来才继续道,“那野兽嘴巴上还有血迹,应该是寻着吃食过来的,我想,大概是有人故意引它到这里,想要害谁。”
这话一出,大家都没狩猎的心情了,在场的皆身份不凡,伤了哪一个都是大事,究竟是谁这么蠢又胆子那么大,敢在狩猎上做手脚?
一时也找不出原因,太子便做主狩猎继续,其他人皆是兴致恹恹地附和。
最后,狩猎的结果是赵轩第一,九公主第二,赵琛第三,赵殷第四,姗姗来迟的五皇子第五,其他名次不计入排名。
得了第一的太子爷当然十分高兴,而九公主本来就想要那鞭子,拿了第二也不恼,欢欢喜喜地收下了太子爷的赠礼。
当赵琛从太子手中接过那幅颜道真迹的时候,听见太子爷安抚道:“虽不如前面两件传世宝物贵重,却也是举世难得的画作,三弟可不要嫌弃。”
赵琛笑吟吟道:“怎么会,我最想要的便是它。”
赵轩“哦?”了一声,只见赵琛手持画卷走到一直围观着的孟苑身边,当着所有女客的面将那幅画递给了她。
“送你。”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让在场所有男人牙酸,所有女人艳羡。
孟苑诧异地看着那幅画,道:“这不好吧,这是端王殿下辛苦得来的,我怎么好夺人所爱……”
赵琛不愿多言,道了声“拿去”便塞给了她,随后转过身回到男人们这边。
只听他淡淡说道:“大皇兄,今天就先到这里,我要先走一步。”
太子爷点头道:“三弟有急事要办?”
赵琛反手持弓,慢条斯理道:“算是——皇家围场今日出了那种事,我自要给将军小姐一个交代,也让永宁将军安心。”
孟柔听见这话表情闪烁了一下,稍稍往赵殷背后躲了躲。孟苑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如此便知道这件事搞不好跟她有关系,而且她的目标很可能是自己。
但是,在皇家围场里动手脚,她不像是有这个能力的人,那是谁在帮她?难道是……
关雎宫,林贵妃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正吃着水果,就听见下人有事禀报。
“传他进来。”林贵妃慵懒道。
奴婢将人带了进来,林贵妃屏退了其他人,等听完那人禀报的事,气得差点动了胎气。
“这两个贱人,果然不可靠,亏本宫还借了人给她们用,竟给我惹出这种麻烦!……”
“娘娘息怒。”那人道,“奴才已经问过您送去孟侧妃身边的人,说是做得很干净,查不到娘娘这里。”
林贵妃冷笑道:“查不到我这里,查到她们两个任何一方那里,本宫浪费在她们身上的心血也全白费了,真是废物!”
那人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终究只是个一表三千里的远亲,给她们机会也是半点都不得用。不过,其实也不是没别的办法,只要端王不往深里查,将罪名落在围场头上,便……”
“异想天开。”林贵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冷哼一声说,“你以为端王为什么主动揽走这件事?”
那人顿时恍然大悟:“他竟是——”
早就知道了,就在这等着他们呢!
孟丞相在相府书房里看公文,听见敲门就道了“进来”,韩宁行了礼走到他身边,将今日围场的事全部处转告完之后,孟丞相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
“本相就是在等他出手。”孟丞相放下公文笑着说,“这样既比留着个隐患在家中好,又比亲自得罪林贵妃强,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韩宁道:“相爷的意思是,林姨娘……”
“留不得。”孟丞相说得毫无感情,随后又站起来抚掌大笑,“这端王,还挺开窍,不愧是老夫未来的女婿。”
韩宁嘴角抽了抽,相爷,您前几天晚上还老骂端王小兔崽子来着……
☆、第27章
眼瞧着马上就要到一年之底,十二月的京城已经很冷了。孟苑穿了白底蓝花的袄裙,披了件白色狐裘,哈着气走到床边,推开窗子看外面光秃秃的树枝。
“哎……”她忍不住长叹一声,这叹息让扶风听见,不由笑着安慰。
“小姐莫忧,来年春天它们就会重展风采了。”
孟苑托着腮道:“那人呢?如果不连根除掉,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善罢甘休?”
扶风没料到她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娇小姐会说这个,有点发怔,孟苑接着道:“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我得想个辙。”
她说完就捧着手炉进了里间,扶风赶忙关上了窗,寒冬腊月的,开一会窗屋子里的暖气儿就跑得差不多了,好冷啊。
自上次从围场回来,已有四五天的时间,本以为上次可以有机会与赵琛单独说说话,最后却以他先走一步结束。她现在无比确切,自己对他并非如刚开始那样只是愧疚与弥补。拿出脖子上挂着的玉坠,还带着她的体温。指尖抚过光洁的玉面,孟苑脑海中浮现出他将马牵给自己,将颜道那幅画送给自己的画面,窝心得不行,对他的思念也上升了许多。
有点怨自己无能,作为闺阁女子,并不像男人那样可以随意走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若想去见赵琛,要么得想鬼点子,要么就得倚靠父亲,女人这一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无奈之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悲哀。
算了,不该想这些惊世骇俗的东西,她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去,怕是还会被其他女子反以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