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是得了什么病吧。”
“难说。你看咱们整天干活儿的得什么病啊,像魏成这种整天坐办公室的才容易得病,没看新闻么,白领现在都流行猝死呢。”
“哎,我怎么觉得这个家里最可怜的还是这个媳妇呢,娘家不管,婆家一个接一个进医院,好不容易老公回来了,又晕了,全家没一个好的,都得伺候。”
“谁说不是啊。”
……
七嘴八舌议论,期间魏成一直没醒,等实在没得聊,日头落西天色也晚了,众人才散去。
外头没了声音,魏婆子才对坐在床边的舒宁指指点点道:“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说了什么让成子不高兴的,我儿子才气晕过去的!”
舒宁垂眸低头不吭声。
魏婆子:“你倒是说啊!”那伸出来的指头恨不得戳到舒宁眼睛里。
舒宁侧身躲了躲:“妈,你歇歇,胳膊不疼吗。”
魏婆子正要发作,低头看看吊着的胳膊,想到还是身体更重要,没再继续用劲儿质问,又看媳妇又恢复了从前那副三巴掌打不出个闷屁的模样,泄气地翻了个白眼儿,去床边坐。
又过了一会儿,魏成终于醒了,睁开眼睛,就是天花板。
他先是茫然了片刻,不太记得自己到底在哪里,意识恢复后,才想起自己其实在老家,又跟着想起昏睡之前的那一幕。
他喊了一声飞速爬起来,转眸一瞧,看到了魏婆子。
魏婆子见儿子醒了,先是高兴,再看儿子一副受惊的模样,奇怪道:“咋了咋了?”
魏成都没顾上看周围,见到魏婆子,立刻倒抽冷气地问:“马、马夏夏呢。”
魏婆子转眼看向魏成背后:“不在你后面吗。”
魏成听得冷汗都出来了,哆嗦着心口,克制着没叫,缓缓转头,果然看到了坐在床头另外一侧的女人。
只是此刻她的妻子没有可怖如鬼的面孔,一切看似如常,还用疑惑地眼神回视,眨眨,问:“你怎么忽然晕过去了?”
魏成缓缓回眸,因为惊惧,浑身坠冰一样冷,他没有再看舒宁,可脑子里都是晕过去之前的那一幕幕,尤其那张仿若僵尸的脸,还有手腕上一条红色的狰狞的疤痕。
他心里直哆嗦,但理智还在,克制住,没再表露出来,只是背对着舒宁,缓缓说:“夏夏,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舒宁看着魏成这怕死的样子,心里好笑,面上没流露出来,答应一声,起身出门。
等房门关上,魏成泄气似的,身体都软了,坐都坐不住,没劲儿一样靠着床头。
魏婆子格外纳闷,“儿子,你怎么了?”又说,“你到底是怎么晕的?是不是姓马的说什么你不高兴了,气得?”
魏成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也在暗自梳理,可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
他一个读过书的,不信神佛,自然更不相信有鬼,但他晕都晕了,总不可能看错,更不可能记错。
但如果他之前见到的都是真的,那这到底又算什么?
马夏夏死了吗?
如果没死,他不应该会看到那副形容,如果死了,刚刚坐在床头好端端模样的又是谁?
魏成理不清头绪,可心里的害怕不会有假。
魏婆子还在一个劲儿地催:“到底怎么了啊,怎么晕了?你爸在隔壁躺着也担心呢。”
魏成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但人至少又冷静下不少,便问魏婆子:“妈,最近,尤其是这两天,马夏夏有没有什么不太一样的。”
魏婆子纳闷,想了想:“不太一样的?”一时没想到什么,便顺口道:“没不一样啊。”
魏成又沉默了片刻,再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和魏婆子说了。
魏婆子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
魏成:“就是这样,但是我刚刚醒过来看她,好像没什么不同。”
魏婆子怔然,口舌打结,“你你你,你说什么?她,她脸上都是肿的,有,有淤青?”
魏成点头,为了表述准确还尽量找更贴切的形容:“脸肿的,眼睛和脸颊都有淤青,嘴角也有伤,很可怕。”
魏婆子倒抽凉气,脊椎像是被人抽走一样,坐着也在摇摇晃晃。
魏成见他妈这个反应,一怔,连忙追问:“是不是你也见过?”
魏婆子牙龈忽然哆嗦了起来,好半天没蹦出一个字,半天才呢喃道:“我就知道,怎么可能记错,就是打了,明明就是打了。”
魏成:“妈?!”
魏婆子一怔,回神,眼神慌乱。
魏成:“到底怎么了?”
魏婆子都快哭了,恐惧感忽然跟着涌上心头,她和老头子两个人可以勉强说记错,儿子本来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忽然晕过去,醒来还说看到儿媳那副模样,还能有假?
打了打了,他们没记错,就是打了!
魏婆子浑身打颤,比魏成恐惧千万倍,话都说不利索,魏成追问了半天,才从她嘴里挖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