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国水师突然南下,袭击了我大倭国的水师运粮船,是不是你通风报信了?”
松平信纲这恶狠狠地问话,吓得范文程那魂都差点没了。
倭国水师运粮船全军覆没这事到底有多严重,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明国水师会突然出现,如今有了合理的解释,是这边有人通风报信,那就合情合理了。
可是,这个通风报信的人,是自己,那范文程是绝对无法接受,也没法承受被冤枉的后果。
“冤枉啊,老中大人,冤枉啊!”范文程立刻大声喊起了冤枉,好像比窦娥还冤一百倍一样,“小人一直在军中,且身边都有女真人陪同,怎么可能有机会给明国传递消息呢?”
“看看,他承认了吧?”边上的豪格听见,立刻冷笑着对松平信纲道,“要有机会的话,他就绝对会给明国传递消息了!再者说了,鬼知道他没有秘密传递消息的法子!”
松平信纲一听,那小眼珠子盯着范文程,简直是要冒火了。军粮一失,十万大军就危险了。这种后果,他作为德川家光的心腹,也很难承受的。
范文程对于豪格突然之间变得聪明,竟然会抓他语病,简直是恨得要死!
他也不管了,膝盖一软,跪在松平信纲面前,伸出双手,用他自认为最诚恳的神态,非常恳切地说道:“小人对天发誓,如若小人是明国奸细的话,就让小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轰……”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惊雷响起,就炸在平壤城的上空,吓得范文程一哆嗦,差点没吓尿了。
松平信纲抬头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忽然又是一道闪电,而后“轰”的雷声,再次传来。估计没多久,一场大雨就要下来了。
“哈哈哈……”豪格见此,不由得仰天狂笑,用刀锋点着范文程,厉声大喝道,“你不是想天打五雷轰么?瞧瞧,老天应承你了!”
范文程虽然最终没有吓出尿来,但也是真正地被吓到了:自己刚发誓完,这雷声就响了起来,难道真得是上天看自己不顺眼,要降罪了?
其实,这个季节就是到朝鲜半岛的雨季,打雷下雨,会是很常见的事情。
刚才这场景,他们都没关注天气,全被豪格带来的消息给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刚好在范文程发誓的时候,这雷声就响了起来。可以说是凑巧,当然,也可以有其他原因,比如他祖宗的棺材板盖不住了,在天上想劈死这孙子!
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对于一些比较凑巧的事情,都是很相信的。发誓被雷劈,那就说明,很可能是违背了誓言。
因此,范文程面对豪格的质问,一时之间有点失神,以至于呆若木鸡,都没回答。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相信范文程的那些建虏,终于信了豪格的话,想起大清灭亡,全是这个明狗引起的,那对范文程的愤怒,真得用眼神都能杀死范文程。要不是松平信纲这些倭人在,他们此时肯定就冲上去要范文程好看了。
“八嘎!”松平信纲终于开口冲着范文程怒喝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坏的!死啦死啦的!”
一挥手,他的手下便逼向范文程,要把范文程给抓起来。
不过,在松平信纲的心中,其实也没有绝对相信范文程真是明国奸细。但是,倭国劳师动众,不但十万大军踏入朝鲜,后续还有更多的动员在后面。可以说,和清国联盟图谋明国,让倭国是出了全力的。
但是,这才开始,作为重要棋子的清国就已经被明军消灭,使得倭国少了能分担明国压力的盟友;这大军赶到平壤,粮食又却明军给断了,使得十万大军都处于危险之中。
这一切种种,对于倭国来说,都是巨大的挫败。一个搞不好,不但关系到平壤这边十万大军的生死存亡,甚至还会影响到德川幕府的稳定。
这么大的事情,就必须要有人出来背锅!
松平信纲自己来背锅倒是可以,毕竟他是这一次出征朝鲜的主帅,也是当初建议德川家光出兵朝鲜的心腹之一。就算军中有细作,也可以是主帅失察。
但是,如今在这朝鲜,松平信纲最大,没人能定他的罪。而豪格又送了一个替罪羊给他,只要落实范文程是明国奸细的事情,那么倭国的这次巨大的危机,就和他松平信纲关系很小了。
毕竟范文程是清国的人,作为清国的代表随同大军行动的。而且和清国的盟约,他从头到尾都参与了。要说失察,清国这边责任最大,他们派了一个明国奸细过来,倭国又怎么可能知道这点!
退一万步来说,他松平信纲和这范文程又没有什么交情,凭什么要为他说话,替他洗白?
因此,范文程的明国奸细罪名,那是当定了。
范文程盯着松平信纲,看到他的眼神,便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是什么情况。
看着倭人向他逼过去,范文程急中生智之下,忽然脸色大变,用手一指前面大声喊道:“又有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