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鑫也招呼芬妮:“你跟蕊蕊睡。”
房门敲响了,隔壁的周阿姨站在门口:“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你爸出差了,傍晚的火车,你们把门锁好,啊。”
林家姐妹面面相觑,早知道这样,怎么也该把老太留下,就让老太睡外屋好了。
苏木已经一屁.股坐在床上,欢快地躺下:“那我今晚就睡这儿吧。”
怎么都比他师父的小破屋强。
林蕊嫌弃地撇撇嘴,抬脚踢他:“快点儿,赶紧洗刷干净。我妈出差了,可没人伺候你。”
一大早,芬妮就勤快地爬起床,主动去起煤炉熬粥。
林鑫听到动静爬下床,打着呵欠出房门,看见王奶奶正指点芬妮怎么用煤炉,再回头听妹妹欢快地打着小呼噜,她忍不住摇头:“芬妮,你放着吧,我来就好。”
芬妮腼腆地抬起头:“没事的,鑫鑫姐,反正我也要煮粥送给我爸吃。”
林鑫走近芬妮,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多辛苦点儿,等你爸妈好了,就松快了。”
林蕊瘫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昨晚出门逛过就是不一样,睡觉都特别香。
等她睡眼惺忪地爬起床,屋子里头只剩下她跟苏木大眼瞪小眼。她姐还有芬妮早就吃过饭出门去了。
桌上摆着米粥跟炒好的知了猴,还有一碟子酸黄瓜跟个咸鸭蛋。
旁边摆放着本软壳笔记本,上面放着她姐留的字条:“吃过饭好好学习,照着我整理的提纲开始从头学。”
林蕊想都不想,直接将她姐呕心沥血整理出的笔记推到一边去了。
南辕北辙懂不?姐,力气要往对的地方使。
苏木将咸鸭蛋黄拨到林蕊碗中,自己就着蛋白喝粥,催促她道:“快吃啊,你不是要去市场上买东西么。早点儿天凉快,东西也多。”
林蕊瞧着白粥里头鲜红的咸蛋黄,腌的极好,蛋黄渗出香喷喷红油,色泽诱人。
苏木看她不动筷子,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蕊蕊,你看鸭蛋也反胃啊?那给你换碗粥,你吃酸黄瓜成不?”
林蕊蓦地鼻子发酸:“你对我妈真好。”
就连吃咸鸭蛋都把蛋黄留给她。
苏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没干什么啊,嬢嬢对我好才是真的。”
“我不是说我现在的妈,是我上辈子的妈。”林蕊疑惑,“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后来我妈从来都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
苏木一下子就不想理林蕊了,愤恨不已:“就是,太不够意思了!”
大家认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她居然三十年后当没他这个人。
林蕊仔细看着苏木,狐疑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情啊。”
不然按照她妈的个性,也不至于这样。
“滚蛋。”苏木气呼呼地端走了粥碗,“你自己去市场吧,我不跟你一块儿了。”
“哎哎哎,别走啊。”吃过饭之后,林蕊硬生生地拖着苏木往菜场去。
江州日新月异,三十年前的江州城对她来说就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不抓着苏木,三两圈就能把自己给绕晕了。
此时的街头小吃已经相当火爆。
从1986年春晚上陈佩斯以及朱时茂两位艺术家表演过小品《羊肉串》之后,大街小巷都是烤羊肉串的摊子。
相应的,市场上,孜然粉、胡椒粉、五香粉以及串肉串的钎子一应俱全,只要掏钱就行。
林蕊没在市场上找到现成的火锅底料。她不知道是现在这项商品还没走向大众还是她自己没找准地方。
不过她的视线落在菜场的牛骨头上时,她立刻就不纠结火锅底料了。
她可以自制啊,都有牛骨头跟干辣椒香叶了,她完全可以自制牛油火锅。
卖肉的贩子倒是挺和气,听说她就要骨头也没发火,直接将剃干净肉的骨头推给她,也不收钱,还笑着开问:“你家养的是啥狗啊,看紧点儿,听说要查。”
林蕊保持微笑,只连连道谢,跳过了狗的话题。
肉贩子还热心地帮林蕊将牛骨头剁成小块,主动招呼她:“吃完了再过来拿。这天热,别放坏了,狗吃了也会拉肚子的。”
林蕊接过肉骨头放进篮子里,坚持要了坚持要了五毛钱的牛杂。
肉贩子笑眯眯的:“行了行了,下回直接拿骨头,我这牛杂卖的出去。”
林蕊心道,她可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串串香里头,牛杂也是美味。
她转到鸡鸭市场,原本想买点儿鸭肠,结果人一进去就被味道熏出来了。实在没这个能耐,还是算了吧,先把手上的食材处理好再说。
苏木一个劲儿地劝她:“蕊蕊你出去吧,你说要买什么,我来买就是了。”
林蕊艰难地摇头:“不行,我得看到了我才有数。”
她没找到寿司竹帘,也懒得再去满世界翻。不就是能卷米饭的工具么,用塑料瓶都行。
一摊市场逛下来,林蕊的启动资金已经用掉八块钱。她赶紧拎着篮子回家,防止自己眼睛大嘴巴小,白花了钱却卖不掉。
中午林鑫没回来,林蕊直接热了早饭剩下的粥跟知了猴,对付掉自己和苏木的肚子,然后支起锅子熬牛骨头汤。
王奶奶闻到香味儿探出头,笑着问林蕊:“我们蕊蕊真能干,做什么好吃的啊?”
“我干爹从外头学来的好吃的。”林蕊笑嘻嘻地端起剩下的知了猴示意王奶奶,“奶奶,您尝尝这个。我姐干煸的,有嚼劲,特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