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呼啸着往前头开,一路冲到医院门口。
司机摆摆手,没收他们几个孩子的钱,只让人赶紧去看医生。
林蕊跟着兵荒马乱地跑,一直到江彬被推进手术室,她才跌坐在外头的椅子上,喘出一口气。
戴着口罩帽子的人从小隔间里头露出脸,招呼江彬的家属过去签字。
林蕊傻愣愣地问了人家一句话:“江彬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穿着洗手衣的人愣了一下,口罩底下看不出神色,语气却难掩哭笑不得:“当然是女孩啦,刚才不是说了吗?卵巢囊肿蒂扭转。男孩哪来的卵巢?”
林蕊捂住脸,当场哭了起来。
里头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士的阿姨,叫这孩子给吓到了,赶紧哄她:“别哭,她家大人呢?大人过来签字。”
外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个二十岁上下的姑娘,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是江彬的姐姐。”
林瑞看到对方下巴上的痦子时,认出了她的身份。
这是江彬的三姐。
她也是整个江家在林主席离开后,还唯一能够和林主席偶尔说上两句话的人。
上辈子江滨跟这位三姐的关系好像一塌糊涂。
三姐看不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挑三拣四,成天只会发牢骚的弟弟。
但是鉴于娘家与江主席之间僵硬的关系,她与林家母女之间也只是点头之交。
没想到这辈子三姐居然如此关心江彬。
明明电话是打到江彬父母的厂子里头,第一个赶过来的人却是这位年纪轻轻的三姐。
虽然不是父母,但好歹也是能够做主的大人了,里头的医生总算松了口气,赶紧叮嘱这位三姐把字给签了。
三姐非常担心妹妹的情况,一个接着一个问题,问个不停。
直到医生表示她必须得进去,否则手术要受影响了,三姐才念念不舍地放人走。
三姐坐在手术间外头,突然间反应过来,赶紧跟三个孩子道谢。
要不是他们,妹妹恐怕就有危险了。
林蕊绝望地盯着三姐:“你们真的就没有其他兄弟了吗?”
三姐愣了一下,语气略有些不快:“我们家都是女孩,也很好。”
林蕊脑子里头嗡嗡的,张了张嘴巴,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还是于兰开了口:“不好意思,我们是笔友来着,你一直以为江彬是男孩子。您甭误会,我们没有其他意思。”
她指指林蕊:“她家是姐妹两个,我们家就我一个,我们都是女孩子。”
三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我太敏感了,你们别误会。那个,你们要不要吃冰糕,我给你们买去。”
苏木抬头看了看窗户外,小心翼翼:“那个,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家吃饭了。”
“对对,你们看,我都糊涂了。”三姐站起身,千恩万谢地送他们走。
苏木赶紧拦下:“您请回,说不定医生护士还要找你有事儿呢。”
于兰比两位朋友早一站下车,苏木带着林蕊下车之后,就等在电话机旁边。
少女正在给何半仙打电话。
她打了对方的寻呼机,何半仙回的极快。
但是这种殷勤,根本就没能取悦少女。
几乎是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就嚎啕大哭起来:“干爷爷你骗人,我根本就不可能穿回去。”
何半仙正忙着签合同呢,居然很有闲情逸致安慰小姑娘:“哎呀呀,叫你看出来啦,这么快。”
快个大头鬼呀,她都快被瞒了一年了。
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女的跟女的怎么生孩子啊?两个卵.子根本就不可能形成受.精.卵。
何半仙惊讶的很:“你还打算跟江彬生孩子呀?”
林蕊泣不成声:“可以做试管婴儿嘛。”
生命是在受.精.卵形成的一瞬间出现的。
都没有受.精.卵形成的条件了,那还谈什么生物学意义上的人啊?
干爷爷就是个大坏蛋,专门骗她。
好好的男人怎么会变成女的啊?
何半仙笑嘻嘻的,一颗心冷酷到了极点,居然半点都无法感受林蕊的悲伤。
“哎呀,本来就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这个上辈子女的被男的给吸收掉了,这辈子男的被女的给吸收了。”
上下两辈子,生下来的都是一个健康的胎儿和一个纸片人。
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大家一人轮一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