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巷子口传来争吵的声音,两人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
邱老师扯着男人的衣领,怒气冲冲:“你又想去找那个女人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你敢起歪心思,我就去公安局告你流氓罪。”
男人狼狈不堪,形象颓丧,哪有当初为人师表时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同样怒火中烧:“谁流氓了?当初还是你拉着我上了床。我就说好端端的,吃个饭为什么还要喝酒?喝个酒,你怎么还把孩子送到楼下大妈家去。你就是故意给我下了套。”
邱老师手扶着后腰,声音尖刻:“你这是连你家的孩子都不认了吗?哎哟,我要去找妈,让妈给我做主。”
林蕊还想竖着耳朵听八卦呢,结果前头的少年脚一蹬,居然将自行车给骑走了。
少女只来得及捕捉到风中男人的咆哮:“你那是诱女干。”
林蕊这回才叫风中凌乱呢,我勒个去,这人可真够有脸说的。
她捶着苏木的后背,强烈表达不满:“你跑什么跑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作为学生,他们应当时刻关心老师的潜在敌人的情况,好,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
苏木连眼皮子都懒得跳了,早就习惯了她这种胡说八道都能冠冕堂皇的做派。
吵闹哭泣的声音从巷子里头传出来,林蕊幽幽地叹了口气:“孩子真可怜。”
渣男威胁过狄老师不久后,处于被抛弃危险中的邱老师就迅速地怀了孕。
据说怀的是个男孩。
林蕊也不知道,这才个把月,到底从哪儿看出来是男孩的。
可惜这一招捆绑术并没能打动男方,男的照样执意分手。
结果邱老师你不做二不休,居然直接冲去了公安局报案,说男的强女干她。
这下子事情彻底闹大了。
男方父母找邱老师谈话,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允诺一定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进门。
邱老师又趁机提了一系列条件,这才同意改口说只是情侣间争执。
从此以后,邱老师就拿捏住了男方的把柄。
只要男方敢有想头,她就威胁要送男的去蹲大牢。
一家人鸡飞狗跳的,真是让旁人白白看了好多热闹与笑话。
林蕊只可怜孩子。
邱老师在上幼儿园的孩子跟她肚里头的孩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这样的爹妈。
孩子最大的悲哀在于,他们既不能自主选择父母,还时刻都有沦为被父母当做利用工具的危险。
仿佛他们不是活生生的生命,只不过是道具而已。
拥有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不如当个孤儿。
碰上渣男渣女怎么办?坚决不能让他们分手啊,绝对得让他们相爱相杀,恩爱永不移。
自行车停在了车门口,苏木下来推着她往前头走。
郭大炮捏住了车刹,惊奇地指着苏木的耳朵:“你居然带朵花!”
一语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苏木的脑袋上看。
苏木的脸一下子比红月季还要娇艳。
丁子霖下了他的少年专属版自行车,奇怪地瞥了一眼议论纷纷的学生们,诧异不已:“新科进士花游街的习俗,你们没听说过吗?”
古代皇帝宴请进士们,还要探花簪花呢。
小班长高傲地扬着脑袋,施施然进校去了。
郭大炮摸着下巴,半晌才疑惑地开问:“你说,他是不是在嘲笑我们没文化?”
说的好像他多有文化一样。
苏木没搭理他,直接推着自行车往前头走。
林蕊早就笑得直不起腰,总算伸出手,拿下夹在他耳朵上的花,调笑道:“我的美人真是人比花娇。”
她摩挲少年耳朵的手愣在了原地。
虽然她摘花的时候已经很小心,没有碰尖刺,但是月季花茎上的毛刺仍旧将苏木薄薄的耳后皮肤磨出了一片红印,已经渗出了红血丝。
林蕊下意识地就拍了下他的后背,气得骂起来:“你傻不傻啊,不知道疼吗?”
简直就是末梢神经迟钝,居然不晓得自己将花拿下来。
少年却伸手接过月季,直接放进自己衬衣口袋中,神情肃穆:“这是你送我的话,我永远都不会摘掉的。”
少女目瞪口呆,瞅着挺聪明的娃,怎么是个二傻子?
郭大炮推着自行车过来,茫然地看着这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听见苏木轻声念叨:“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and you, its only se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