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笑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拿起书给他读起来。
大概十点左右,骆青禾到了。他大步流星进到室内,穿了一身铁灰色的西装三件套,显得十分正式。
见他来了,我连忙让开位置,识相地退到一边。
骆梦白与宋柏劳两人都跟在他身后,宋柏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饱,而骆梦白一路上似乎都在与骆青禾解释宋墨的病情。
“没事的舅舅,平时注意点就好,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他体质没那么弱的。”
骆青禾坐到床上,就在昨天宋柏劳坐着的地方,与宋柏劳不同的是,他面对宋墨时的神情非常温和,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墨墨,还难受吗?”
宋墨摇了摇头。
骆青禾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门,小声问着诸如饿不饿,冷不冷的问题,而宋墨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摇头点头回复。
骆青禾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给宋墨掖好了被子。
再转头时,他的表情整个就变了,能明显感觉到他将那些温情都收了回去。
“我们家是养不起你吗?”
我的目光正正对上他的,这让我意识到,对方正在与我说话。
我谨遵宋柏劳昨日的教诲,马上低下了头,没有出声。
“墨墨是敏感体质,你的工作对他的身体没有好处,我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进行……那种直播了。”
光听这段对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进行什么奇怪的直播呢。
“如果你实在觉得在家无聊,可以请家教学一样乐器或者一门语言,这比你继续不成功的事业有意义多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要说宋柏劳是口唇如剑,刀刀见血,那骆青禾就是温水煮青蛙,钝刀子割肉。
宋柏劳说话难听还能在心里生生气,可骆青禾的话,虽然初听觉得刺耳,但仔细回味下,好像说得还挺在理。
“这些事我会处理。”宋柏劳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带着些强硬,“你今天是来看宋墨的吧,别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偷偷抬头看了眼,两父子彼此对视着,相交的视线简直要摩擦出火花。
最后骆青禾先移开目光,和床上的宋墨轻声道了别。
“爷爷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他起身往外走,同时叫上了宋柏劳。
两人离开后,我与骆梦白彼此交换了一个尴尬的笑。
父子俩根本没走远,就在外间吵起来了。
“你看看你都是怎么照顾孩子的?他毕竟是你的儿子,你就不能好好养他吗?”
“我不是在好好养嘛。我哪一点亏待他了?”
争吵声传进里间,宋墨紧紧皱着眉心,整个小身体都缩进了被子里。我只能重新拿起故事书,用自己的朗读声去遮盖外面的声音。
“你那是养孩子吗?你不过是在养一只小狗小猫……”
“我已经做了你要我做的一切,你还想怎么样?让我做个好父亲吗?”宋柏劳冷嗤一声,“我自己都不知道好父亲长什么样,又怎么会知道该如何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这话太厉害,厉害到我不自觉静了静,想听骆青禾是怎么答复的。
“啪!”
随即响起的响亮巴掌声骇得我手一抖,差点把书都抖掉了。
作者有话说:如果不更的话我会直接在微博和作品简介上请假的,微博就是“回南雀”,关注下会比较方便。
第十二章
【我曾想过如果自己是个alpha,是不是日子会好过很多,答案不言而喻。】
宋柏劳与骆青禾吵过一架,彼此不欢而散。过了半日,骆梦白也走了。
宋墨期间一直缩在被子里,闷闷不说话,眉眼低垂的样子瞧着分外惹人心疼。虽然才五岁,但该明白的小孩子其实都明白。我现在还有小时候四五岁的记忆,对宁诗的几个情人也都有点印象。
她曾交过一个男朋友,个子在alpha里不算高,长得也有些胖,但为人风趣幽默,每回看到我都要逗我玩一会儿。
我格外喜欢他,总是很期待他能成为我的“爸爸”,一有空就问宁诗他俩什么时候结婚。宁诗听了会嗔怪地捏着我鼻子骂我人小鬼大,但眼里的笑意却遮也遮不住。
她开心了,我也好过。记忆里那阵子日日是晴天,美好得不像话。
可阴转多云,有一天,那个男人的老婆找上了门。
我被关在房里出不去,只能拼命拍着房门,跟着外面宁诗尖锐的怒骂哭喊一起嚎啕。
等那些人走了,宁诗满身伤痕地为我开了门。她眼眶通红,头发也很凌乱,但仍然在我面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蹲在地上默默擦地,收拾着满屋的残局。
我看到她眼角的淤青,忍不住跑去问她:“妈妈,痛吗?”
宁诗抓着抹布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努力压抑着什么。
我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濒临崩溃的情绪,仍不怕死地追问:“妈妈,你怎么了?”
宁诗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不是悲伤,不是愤怒,但又好像都有一些。长大了我才知道,那是痛恨。
她瞪着我,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样子,我有些害怕,不住往后退去。宁诗像是被我这一举动刺激到了,上来抓着我的胳膊大巴掌就往我身上招呼,边打还边骂我是个累赘,要不是我,她也不用受这样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