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他为人十分多疑,对臣子们十分猜忌,手段又颇为残忍,一旦被他怀疑自己和皇子们有勾结,自己绝对会死得十分凄惨。而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显然他对自己的儿子们也十分不放心。
想到这里,张全的背后渗出了一身冷汗。
“罢了罢了!朕若是信不过你,还能让你站在这里?你起来吧!去传朕的口谕,叫刑部尚书朱孝对郭振裕严加审讯,这等乱臣贼子,死不足惜!但是也切不可牵连过多!”意思就是郭振裕该死,他死了也算给三皇子出了一口气,但是大皇子不可以随便牵连进去。
往深里想,那朱孝并未投靠三位皇子中的任何一个,正可以做到两不想帮,完全按照皇帝的意志办事。
刚才还是一副要把大皇子抓起来问罪的姿态,怎么一转眼皇上又开始维护起他来了?这种帝王心术,真是叫人难以猜测!
“是!”张全恭敬地退了出去,紫宸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闲杂人等。皇帝的规矩大,没有命令,谁也不敢进来打扰他。皇帝这才将威严的气势尽收,放松了坐姿,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疲态一丝苍老,他用手捏着自己皱纹深刻的眉心,喃喃道:“朕真是累啊!”
白姨娘住的碎玉阁。
时间已晚,白姨娘的卧房里却仍然亮着灯火。沈沅璧一脸兴奋地拉着白姨娘的胳膊:“娘,您没有瞧见,那小贱人弄丢了小叔叔,被祖父关到祠堂里去了,真是大快人心!”
“七小姐!”白姨娘的声音一向不紧不慢地温软,让人听了就觉得舒服,“婢妾与您说了多少次了,您是主子,我是奴婢,您只能管太太叫一声娘,对我,您只能叫一声姨娘!”
“这里又没有旁人!姨娘您真是太小心了!”
白姨娘慢慢地道:“咱们寄人篱下,自然要处处小心。只要我知道你的心里把我当成娘就够了,又何必非得要在口上叫出来呢?万一哪一天,你不小心叫漏了嘴,叫老爷听见了,岂不是要招惹他的不快?”
沈沅璧一向对姨娘十分信服,点头受教道:“姨娘,我知道了。”
白姨娘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小贱人这三个字,以后不管人前人后,也是千万不能说出口了。”
沈沅璧点头道:“我明白的。可沈沅钰多次欺辱于我,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今天看见她倒霉,我心里真是痛快!我祝她一辈子找不到小叔叔和八妹妹,让祖父关她一辈子!”
白姨娘摇了摇头:“凭借沈家在建康的势力,小爷和八小姐迟早会找回来的。”
“那……姨娘!”沈沅璧急了,抓住白姨娘的袖子道:“您得想想法子啊!让她就这样毫发无损地从祠堂里出来了,我可是不甘心啊!”
白姨娘认真地想了一下:“七小姐,这些事情自然有老太爷和老爷他们操心,咱们就不要管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姨娘!”沈沅璧如何愿意,拉着白姨娘的袖子不肯撒手。
白姨娘的态度却十分坚定。沈沅璧看着白姨娘那双清秀动人的眸子,那里面的目光十分坚定。沈沅璧知道姨娘向来十分有主见,自己再和她如何哭闹,也是没有用的,生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终究带着丫鬟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沅璧一走,白姨娘就挥退了所有服侍的,只留下一个金旺家的,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
白姨娘沉默不语,金旺家的就在一旁等候,并不着急。白姨娘看了她一眼,把她叫到跟前,低语了几句:“你找两个靠得住的婆子,明天……”
金旺家的听着白姨娘的吩咐,忍不住神色一变。只不过她跟随白姨娘日子久了,知道她的心机和手段,虽然脊背发凉,心中隐隐有丝恐惧,却并未如何吃惊。
金旺家的听完了,向白姨娘表态道:“老奴自会安排得妥妥帖帖!”
说完这句,她有些欲言又止。
白姨娘笑道:“你有什么事,但说不妨!”
金旺家的道:“姨娘既有这番想头,刚才七小姐在这里,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倒让她误会了您这个当娘的不肯为她着想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