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宋淮颔首,“我得先写信问问看,如果有的话,再替你引荐。”

之后,宋淮联系朋友,曾经任参知政事,现在任河北宣抚使的李简大人正好缺幕僚,宋淮便把宋渭推荐了过去。

陆士仪道:“李伯父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大哥能在他手下做事也是很好了。”

宋渭不愿意在开封县久待,收拾了行装,打算直接去河北。陆士仪本以为金氏会跟着他一起去河北,哪知道金珠过来跟她说:“大哥说让大嫂回庐州侍奉父母,教养孩子,他自己一个人去河北,大嫂不愿意。”

青桃道:“大少爷与大少夫人吵架了?”

金珠摇摇头,“大嫂从来不跟大哥吵架,她会哭,一哭大哥就心软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大哥坚决不同意带大嫂去河北。”

最后金氏没办法,只能找宋淮与陆士仪帮她去向宋渭说。宋淮劝宋渭带上金氏,也有个人能照料他。

宋渭道:“父母年迈,廷瑞也在老家,还需人侍奉照料,让你嫂子回去也好。再说我初去河北,本就是投靠别人,还带着家眷难免会惹的别人闲话。”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原因,实际上宋渭是觉得羞愧,读了这么多年书一事无成,不愿意回家乡面对熟人,也不愿意面对金氏。

金氏肯定是不愿意回老家的,一则是宋渭一个人去外地她不放心,万一宋渭在外头纳妾生子,那她什么?其二则是,宋父宋母都不是好脾气的人,夫君不在身边,她独自在老家,没有人维护她,而且远香近臭,宋母经常对金氏挑三拣四,金氏根本不愿意服侍公婆。

然后她哭的眼泪都快干了,宋渭就是下定了决心,坚持让金氏回老家。丈夫的权威压下来,金氏不得不屈服。宋淮派了几个人护送她回了老家,而宋渭独自去了河北。

在这期间,殿试也结束了。王固考了第七名,赐进士出身,韩毅如陆士仪所料,赐同进士出身。陆士仪备了贺礼分别让人给王家、韩家送去。

东华门唱名结束后,就到了三月底,眼看就快到了金珠出嫁的日子了。陆士仪忙着帮她准备出嫁的东西,教导金珠如何主持家务,这是她第一次操办婚事,虽然有些累,但觉得是很有趣的事情。

某日。绿梅拿着一封信过啦,“小姐,这是门房拿过来,说是给您的。”

陆士仪看看署名是鲁七娘,心里就知道这应该是鲁琴娘给她的信了,拆开信,大略看了一眼,笑了,连声道:“不错,不错。”

绿梅好奇地问:“小姐,有什么好事啊?”

陆士仪笑道:“鲁小姐把婚事退了。”

原来当日鲁琴娘回家之后,知道说服不了父母,索性就使劲折腾李骥,作出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今天去醉仙楼吃饭,点一大桌子只吃一口,明日去锦绣坊挑布料,突然觉得不喜欢了就赏给下人,李骥根本没有钱伺候这个大小姐。而且陆琴娘甚至还提出不喜欢李骥的父母,如果成婚,让他父母回老家。当下李母就不干了,坚持要李骥把婚事给推了。

“看来恶人还是要有恶人磨!”绿梅狠狠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金氏回去伺候公婆了。。。大家晚安,明天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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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陆士仪收起信件, 笑道:“鲁小姐可不是恶人, 她是个极其聪明有趣的女子。李骥这人自命清高,娶个妻子, 既要她家世好, 又要她温柔美貌,百依百顺,什么好处都想要占,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经过了萧家、鲁家, 我倒要睁眼瞧瞧, 李骥最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妻子。”

绿梅道:“最好配个貌若无盐, 凶残蛮狠,天天揍丈夫的泼辣女子, 这样才能把他牢牢的制服住!”

陆士仪抚掌:“正该如此。”

青桃拿了一张单子过来, “小姐,这是金珠小姐的嫁妆清单,您看看, 还有什么缺的?”

这是陆士仪第一次操办婚礼, 其实也不大明白,特地请了县尉夫人何氏过来帮忙,按照两百六十贯钱去准备嫁妆, 还给金珠买了一个叫小翠的丫头,最后剩下的钱留给她做压箱钱。至于韩家送过来的两百贯的聘礼,也一并给金珠带回去。

婚礼前三日, 韩家送来了催妆礼,到了成婚的前一日,陆士仪与何氏带着金珠的嫁妆先去了韩家铺房,布置新房。

韩家是开封县普通的乡绅人家,住一座两进的院子,前院韩老爷与韩母住,后院则住韩毅与金珠。

陆士仪与何氏指挥人铺房时,有个年轻的女子从前院走过来,向她们行礼,“奴家给两位夫人请安!”

她做姑娘家的装扮,样貌秀丽,衣着朴实,陆士仪等人有些诧异,韩毅是独生子,没听说还有兄弟姐妹,韩母指着女子介绍道:“这是老身娘家的远房侄女儿苗秀珠。”

陆士仪笑道:“名字与金珠很像啊!”

苗秀珠落落大方,指挥下人们忙前忙后。陆士仪挺喜欢她的,何氏将陆士仪拉到一边,悄声说:“看着苗姑娘也应当正是适婚的年纪,如何还没有出嫁,别是韩家留着给韩毅做小妾吧,千万不能有这样良家子出身的良妾,否则金珠就要吃亏了。”

陆士仪横看竖看,觉得苗秀珠都不像是要做妾的人,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了金珠,她准备打探一番,于是问道:“苗姑娘多大了,可有定下亲事?”

苗秀珠爽朗地说:“我今年十九岁了,还没有定下亲事。”

韩母解释道:“时人厚嫁成风,很多人家觉得秀珠家底太薄,故而耽误到现在。其实秀珠是个好姑娘,勤俭持家,女工极好,这些年她自己绣些屏风之类的绣品拿去卖,还攒了十来贯钱。我与老爷打算收秀珠为养女,为她备一些嫁妆,好好的把她发嫁出去。”

陆士仪心里暗暗点头,这样看来,苗秀珠倒是一位值得人敬佩的女子,韩母为人也不错,遇到这样的婆母,金珠果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第二日就是正式婚礼的日子,开封县有专门承办婚礼的班子,乐队、克择官、司仪一应俱全。到了时辰,结亲队伍过来。由于宋父宋母不在,韩毅与金珠先向着庐州的方向拜了拜,才拜别陆士仪与宋淮,之后金珠上了轿子,韩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新妇回家。

陆士仪自嫁到宋家,金珠就一直陪着她,金珠的脾气合她的心意,突然就这么嫁了,反而觉得空荡荡的。宋淮同样如此,他说:“金珠在这开封县也住不了多久了,韩毅会授官,然后去外地做官。”

“所以才有‘宦游’二字,”陆士仪接过他的话头,“一朝得中进士,最开始都是各地宦游,至少会过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才有可能会调到京城任职,而一旦失了圣心,或者因为其他的原因也有可能会左迁到偏远之地,就如我父亲与李简伯父。”

宋淮大胆地搂着她的腰,道:“读书人大多都想着为官做宰,只有少部分人情愿做个田舍翁或教书先生,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好好走下去,士仪,咱们一直都在一起,就不会觉得难熬了。”

陆士仪问道:“去哪儿都带着我吗?”

宋淮道:“是。”

“如果你有一天被贬到岭南、琼州等地苦寒之地,怎么办?特别是岭南,瘴气多,气候湿热,我听说很多左迁过去的官员都死在那里。”

宋淮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不会有这一天的。”宋淮自小苦读诗书,中进士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有普通文人都有的“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理想,但对于他来说,第一则是保全自我,使妻儿无忧,第二才是尽心辅助君王,做一个好官,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宋淮是不会做的。

出嫁女三朝回门,韩毅带着金珠回了娘家,金珠做妇人打扮,脸色红润,陆士仪带着她去了后院,笑道:“看你的神色,我觉得不必问韩毅待你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