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亲自坐镇军中,为将士们助威鼓气,大梁的军队士气高昂,在扬州、镇江一带与金军展开攻势,依靠着水师的优势,竟将金军围困住,金军有十万之数,虽然歼灭了一部分,但金军主力最终逃脱。但这几乎是第一次大梁抗击金人取得的重大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张尧、薛兖率兵夹击北撤的金军,金军死伤严重。
最重要的收获是捕获了金国的五皇子。
这位五皇子是金帝最宠爱的贵妃所生,备受金帝宠爱,因大梁在与金人的对战之中,软弱不堪,屡次败北,五皇子轻敌,才被俘虏。
赵策大喜,让人将金国五皇子关押在应天府的地牢中,派人严加看守。赵策召来臣子,共同商议如何处置金国五皇子。李简道:“遣使者与金人和谈,用五皇子换回太上皇。”
赵策心里不悦,但面上不露声色,问道:“其他爱卿有没有别的想法?”
宋淮拱手道:“金帝有诸多的皇子,五皇子只是其中之一,虽然因其母得金帝的喜爱,但金国已经太子,他并非是极重要的人物,用他去换太上皇,金帝应该不会同意。”
赵策立刻道:“朕也是这个意思。”
李简义正言辞地说:“皇上,就算是金人不同意,但两方和谈,各自提出自己的要求,再来慢慢协商。臣认为不妨先这样与金人提要求,再看金人是个什么态度。”
魏陶、张邦昌等人度量赵策的心意,纷纷反驳李简,就连李简一手提拔起来的张尧也出声反对用五皇子去换太上皇,他认为用五皇子换金军退出河北倒更值得些。
退朝之后,李简脸色很不好看,宋淮与张尧跟在他身后,李简对他们也没有好脸色,道:“君辱臣死,如今太上皇在上京饱受凌~辱,我等身为臣子,理当将他迎回大梁,你二人只知道逢迎皇上,实在令老夫失望!”
宋淮默默地听着,张尧小声道:“李公,太上皇有今日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把他迎回来做什么,难道让他再祸害大梁吗?”
李简叹息,“若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那这天下还会大安吗?”他不愿再见这两人,上车离去。
宋淮与张尧无奈地互相看了一眼,张尧恳切道:“子平,李公他其实没错,只是未必了得到皇上的喜欢,李公对我等都有知遇之恩,请你务必在皇上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
宋淮颔首,“我知道了,但你还是尽量劝劝李公。”
之后赵策单独召见宋淮,言语中都是对李简的不满,“李简一心想迎回太上皇,他在朝野内外威望太高,如果朕真拿金国五皇子去换河北等地而不是去换太上皇,只怕会引来别人的非议。”
“五皇子不是金帝,换不回太上皇,不过陛下可用五皇子去换太皇太后,她是您的祖母,您这样做旁人无可指摘。”宋淮建议道。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520快乐哈,晚安,明天见。
第86章
太皇太后是先帝与太上皇之母, 同时也是赵策名义上的祖母, 两人其实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是以赵策从没有想过要用金国五皇子去换她, 不过听宋淮这么一说, 倒也可行,一则堵了李简与其他人的嘴,二则向天下人昭显自己的孝心,这第二点自然是最重要的。
赵策道:“你说的有道理,朕先派人与金国商议五皇子如何处置的事情。”
今日的事情处理完了, 宋淮便打算回去看望陆士仪。赵策道:“子平留步, 朕在行宫设宴, 你务必要来。”
赵策宴请的是张尧、薛兖,以及一些招安的义军首领, 在筵席他表现得极为礼贤下士, 亲自给众位祝酒,拿出钱帛赏赐给众人。他同时再次重申要与众人并肩作战,收回故地的想法, 并感激众人的辅助, 直把众位将领感动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以死报答皇帝的知遇之恩。
宋淮知道赵策这是在收买人心,他要让这些将领心中只有他, 而不是唯李简马首是瞻。众人尽兴而归,赵策也喝得酩酊大醉,周婉带着人过来扶着赵策回屋休息, 赵策躺在床上,抓着周婉的手,道:“皇后,我没醉,我很高兴,总有一日我要收复失地,我会是大梁的中兴之主。”
周婉拿着帕子替他擦干,柔声道:“皇上,您一定能重振大梁。”
赵策闭着眼睛,喃喃道:“我俘虏了金国皇子……太上皇不能回来……”周婉捂着他的嘴巴,赵策渐渐睡过去了。
她看着屋里服侍的铃兰,目光锐利,“铃兰,皇上刚才所有的话千万不可传出去!”
铃兰心里惊慌失措,面上强作镇定,“娘娘请放心,奴婢一定会把好门户,不会传出去的。”
金军南下攻打大梁失利,而且五皇子落入大梁手中,两国对峙起来,互相派人使者和谈。
陆士仪对太皇太后没什么好感,当年这人乱点鸳鸯,差点将陆士仪与齐王凑成一对。齐王的性子都是太皇太后溺爱出来的,这太皇太后回宫后只怕还会闹出幺蛾子。她说:“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皇上有什么好歹,周姐姐的大皇子继位,到时垂帘听政的人就是太皇太后了,连田太后与周姐姐都制不住她的。”
宋淮道:“不会像你说得这样,太皇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祖母,他肯定会有所防范。再说太皇太后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士仪,重点不是以人易人,比起大梁的国土来,太上皇与太皇太后都不算什么。金国的五皇子被捉,焉知金国不会恼羞成怒,再次发兵攻打大梁,而且皇上已决心全师北伐,只待万事俱全就会班师回京。”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虎儿拿着一张租契走进来,道:“夫人,这是租契。”
宋淮问道:“租契?”
陆士仪把租契给他看,“我把隔壁的院子租下来了,二姐与二姐夫就要来应天府了,这是二姐托我租的。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毕竟是姑母的房子,姑母临走前再三嘱咐我住着,我不便搬走,但是二姐一家人过来住毕竟不太好。”
“等二姐来了,你们姐妹作伴就更好了。皇上这次召彭将军来应天府,只怕会让他做前锋,与章绍等人共同守备开封,筹备迎驾回京的事情。”宋淮道。
陆士仪慢吞吞地说:“只怕二姐与姐夫又要分离了。”
“彭将军将二姐留在应天,与你互相照应,以解他后顾之忧。士仪,或许有一日我也要带兵打仗,我们总要把金人赶出大梁的土地才行。”
陆士仪心里一酸,“我都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放心,我会好好守着这个家的。”宋淮将她拥在怀中。
彭安与陆士柔在湖州,离应天府不远,走水路,沿着运河北上,几日就到了应天府。陆士仪两年没有见二姐了,姐妹俩欣喜地留下了眼泪,陆士柔长胖了一些,脸颊圆了,腰肢也粗了些,她不好意思地说:“只从生了破虏,我就一直没有瘦下去。”
她让奶娘把儿子抱到陆士仪面前,陆士仪把外甥抱在怀里仔细地看他,这个小外甥的模样九成九像彭安,还不到一岁个头就不小,肤色偏黑,浓眉大眼,陆士仪笑道:“破虏长得像姐夫,个头也大,比廷璇一岁的时候大多了。”
陆士柔怜爱地看着儿子,摸摸他的头发,“我常与你姐夫开玩笑,破虏是男孩子,要是女孩子长成这个样子就可怜了,女儿要像母亲才好,就想廷璇那样,白白软软的,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廷璇?”
陆士仪道:“田太后喜爱她,派人来接她去行宫玩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陆士柔随王夫人进宫见过田太后,唏嘘道:“当年田太后在宫中处境艰难,萧贵妃是何等的风光,如今田太后能享太后之尊荣,萧氏姐妹却不得不屈辱地侍奉金人,人生的际遇真是变化无常啊。”
陆士仪道:“田太后与娘年纪差不多,但看起来就如同六十老妪,她也是吃了不少苦,姐姐,等你休整好了,我就带你们去行宫拜见太后与皇后,皇后娘娘生的大皇子同破虏差不多大。”
陆士柔感叹:“想不到周家的婉儿竟然有今日的造化!”
破虏精神气十分好,躺在陆士仪的怀里不安分,眼睛骨碌碌直转,手脚也在不停地动。陆士仪一时之间竟有些抱不动他,忙把他交到了二姐的手上。
陆士柔哄了哄孩子,说:“廷璇小时候我带她,乖巧可人,破虏到底是皮小子,这还不会走路说话就这个急匆匆的性子,等大一些了,估计要把家里闹翻天了。”
陆士仪笑道:“说不定他会子承父业,与姐夫并肩作战,将金人赶出大梁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