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身强力壮膀大腰圆的女狱吏扑了上来,一把制住了李雪芷和她身后的丫鬟婆子。
连侧妃与众侍妾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抱成一团。
秦霁却又笑了起来,向连侧妃拱手:“连侧妃,各位夫人,请各自回住处安置,今日之事,只限于端王妃及其侍候之人,别人无涉。”
连侧妃与众侍妾这才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多说,在众丫鬟簇拥下急急去了。
李雪芷双臂被人扭住,却依旧背脊挺直立在那里,看着这些莺莺燕燕花容失色急急奔去,她冷笑一声,看向秦霁:“秦大人,不知我父亲和兄长如今如何了?”
只要她父亲和兄长还在,无论多大的事,他们都能替她解决。
秦霁笑容收敛,道:“王妃,兹事体大,请恕秦某冒犯了!”
他摆了摆手,吩咐道:“王妃,请!”
走过李雪芷身旁时,秦霁微微一笑,轻轻道:“王妃倒是可以在大理寺过堂时见到令尊令兄了!哈哈!”
听到秦霁这句话,李雪芷似脊椎被抽没了一般,整个人软了下去:“什么?爹爹他......哥哥......”
她一直仗着爹爹和哥哥的权势为所欲为,如今听说靠山出了事,心知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大脑瞬间空白,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制住李雪芷的两个女狱吏不待她滑到地上,就把她给提了起来。
秦霁笑了起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雪芷案件的卷宗呈上的时候,他也在御前侍候。
秦霁一直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看罢卷宗,他真心觉得自己善良又清白,原来有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就真的不把别人的命当做一回事了。
最可怕的是,权势遮住了李雪芷的眼睛,她居然会以为她的父亲和兄长能够一手遮天,她可以永远为所欲为!
因为福王的交代,王晗特地叮嘱了查抄李王妃正院的青衣卫,绝对不涉及端王府别处,因此待查抄完毕,除了正院变得空荡荡,端王府倒是变化不大。
柳翎原本正在位于浣花溪的宅子内准备会试,已经闭门谢客一段时间了,谁知端王府的管家张麟却找上门了。
张麟找不到端王,只得来寻柳翎:“柳公子啊,王爷不见影踪,王府如今乱成一团,您早些回去主持局面吧!”
问清状况之后,柳翎沉吟片刻,道:“王爷没说他去哪儿么?”
李雪芷贵为亲王妃,却被大理寺、宗人府、青衣卫共同拿办,此案怕是牵涉甚广,如今距离会试只有三日时间了,会试主考定要另换新人......
张麟哭丧着脸:“柳公子,王爷因怕王妃管束,是偷偷溜出去的,只带了他身边侍候的那几个人......”
柳翎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当下便道:“不用着急,我这就去王府。”
张麟顿时有了主心骨,悄悄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把汗,心道:可算有人出来主事了,王爷哎,您老人家到底藏到哪里了?
骑着马去端王府的路上,柳翎与张麟并辔而行,低声询问了赵序这些时候的行程,心中已经确定赵序的去处了,便吩咐张麟:“咱们先去城外金水河畔的皇庄。”
张麟有些摸不着头脑:“柳公子,金水河畔的皇庄如今是福王的产业,咱们去哪儿做什么?”
柳翎知道张麟是赵序的奶哥哥,一向忠诚有余,却聪明不足,当下耐心道:“王爷应该就在福王的庄子里。”
张麟还是很不明白:王爷为何会在福王的庄子里
不过张麟自知不够聪明,因此闭口不再询问,紧紧跟着柳翎,一行人骑马往西城门方向去了。
柳翎一到皇庄大门外,就直接亮明身份,让守门的小厮进去通禀。
等待通禀的时候,柳翎往外踱了几步,看着与皇庄为邻的秦寓,默默想着心事。
他有自己的势力,自然知道如今素梨与福王赵舒的关系,只恨自己羽翼未丰,只能慢慢筹划。
想到素梨就在那重重庭院之内,柳翎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早晚有一日,他会得到素梨的。
阿保按照朱驼子的要求,在皇庄最偏僻的西南角建了个作坊,又让朱驼子自己挑选了十几个小厮做学徒,然后按照朱驼子写的单子,把需要的东西都置办齐,这炸-药作坊就开张了。
赵序对朱驼子制作炸-药很感兴趣,有空就去作坊内跟着朱驼子做学徒。
二月初六这日傍晚,朱驼子在教小厮们如何炼制硝石,赵序把赵舒给拉了过来,兄弟俩都套了青布罩袍,和小厮们一起炼制硝石。
赵舒闻到硝石的气味就想晕倒,可是为了补偿赵序,只得捏着鼻子跟着赵序,心中却在嘀咕:我的素梨也是这样忙个不停,她做的却都是香气袭人的物件;这边也是各种调配忙个不停,制出的却是气味刺鼻之物......我好想去陪着素梨呀!
赵序对这些却有兴趣得很:“我先前读《天工开物》,读到‘凡取消制药,少者用新瓦焙,多者用土釜焙,潮气一干,即取研末。凡研消不以铁碾入石臼,相激火生,则祸不可测’,就特别有兴趣,在皇陵中厕内刮取墙土,用釜炼制,还真的练成了!”
赵舒看了他一眼,道:“嗯,你那时候写信告诉我了。”
赵序听了,想起往事,不禁有些惭愧,讪讪道:“我那时候太无聊了......”
那时候因为赵舒中毒之事,他被禁闭在皇陵读书,一想到自己失去了自由,苦哈哈在皇陵读书,赵序就气得很,故意写信给赵舒,把自己在皇陵的生活描写得丰富多彩。
现在想来,那时候赵舒正在生死线上挣扎,怕是也不会好受。
赵舒实在是受不了作坊里炼制硝石的气味了,给赵序使了个眼色,自己先出去了。
赵序看了看正忙碌的朱驼子,恋恋不舍地跟着赵舒走了出去。
作坊大门外面是一个大大的池塘,池塘边种植着不少竹子。
赵序见赵舒负手立在池塘边,就也走了过去,见小厮们都远远立着,便有些别扭地问:“阿舒,我给你写信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赵舒想了想,道:“父皇寻来了一位西洋名医,名医的解毒法子与众不同,当时正给我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