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带唐末晚一起去吃个饭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他好像又弄巧成拙了。
可是,迷惘的人生中,总有太多的意外,他向来我行我素唯我独尊惯了,现在屡屡吃瘪,已经有些受不了,心口像是被放了一个充气马达,不断的往里面打气打气,打的他整个人都快要膨胀,憋闷难受的窒息:“啊……”他疯狂的大吼,连踹了身边数十辆车子警报大响。
夜晚的急诊室,依旧忙碌。
陆云深环顾四周,才找到空床位,只能先把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自己去找护士。
好半天,才带过来一个护士,护士询问了情况后就叫陆云深去挂号,自己来帮唐末晚处理,唐末晚穿的是紧身牛仔裤,这会儿也脱不了,只能用剪子剪开。
连续剪开两条裤子,受伤的膝盖终于露了出来,膝盖上血糊糊的,而且整个肿了起来,护士一按,唐末晚就疼的差点叫出声来。
陆云深拿着挂号单过来,护士叫了值班医生过来,医生检查过后叫唐末晚先去拍片,看看伤到骨头没有,没有轮椅,陆云深还是徒手抱她去的。
晚上拍片的人不多,很快轮到他们,唐末晚紧张的躺在床上,看着医生对自己的腿翻来覆去,陆云深在一边陪着,看她眉头紧皱,忍不住提醒医生下手轻点,医生瞥了他一眼,似乎嫌弃他少见多怪。
片子很快出来,陆云深问情况怎么样,医生态度不太好,回答的很散漫:“没伤到骨头,皮外伤,出去吧。”
陆云深松了一口气,道了谢抱着唐末晚回到急诊室,值班医生看了片子后就让护士给唐末晚处理伤口。
陆云深又给她抱到里间去,一直等她全部弄完,膝盖包上纱布,唐末晚看他脸色还是紧绷的,不由安慰:“学长,我没事了,真是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是吧。”
“……末晚,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没被吓着,倒是你……那就是你男朋友?”陆云深对傅子慕的印象,不好就算了,简直是糟糕透顶。
唐末晚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立刻解释:“不是他,他是……”不想解释与傅子慕那混乱的过去,改口,“他是我男朋友的侄子,脾气不太好。”
她尽量把话说的委婉,陆云深却追问:“那你男朋友呢,要打电话通知他过来吗?”
唐末晚看了看时间,想起傅绍骞的交代,要去龙湖春江,便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晚上有个应酬,很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她从床上坐起,脚一落地,便钻心的疼,身体往旁边一矮,陆云深喊了声小心,她的身子立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谢。”唐末晚想挣脱出来,陆云深却收紧了放在她胳膊上的手,令她有些吃痛,她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内心那股冲动,稍稍松了松,但还是没有松手。
“学长……”唐末晚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掀过一阵狂风暴雨,看的她心慌,因为抱她的缘故,他的衣服上沾染了血渍,袖子挽着露出半截精瘦的小臂,那双骨态好看的手,指甲修剪的干净,此刻却抓着她的手不放。
“学长……”她又喃喃叫了他一声。
陆云深刚准备开口,外面却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鎏金黑的撞色领衬衫,深棕色的细领带微微松开,一套如暗夜般深沉的黑西装扣子大开,他气息微喘,却无损他的俊美,大衣被他随手搭在手上,身形修长挺拔,只不过,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傅绍骞的意外出现,叫唐末晚忘了反应,呆愣片刻后,人已经被他一把从陆云深的怀里抽了出来,稳稳的落入傅绍骞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传来,叫她分外安心,她放软了姿态,低低絮语:“你怎么来了?”
陆云深一听唐末晚的话,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站在那里细细打量着傅绍骞。
如果说他对傅子慕充满反感,那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浑身都是魅力。头顶的白纸灯光光晕淡淡地映着他刀削斧劈般深刻的五官,他低头凝视唐末晚的眼神中,布满不易察觉的温柔,线条立体不粗犷,却也不阴柔,眉眼间有着岁月积累的深沉。
二十岁的男人是成品,三十岁的男人是精品,四十岁的男人是极品。
身处而立之年的傅绍骞正处于精品像极品的转型阶段,陆云深忽然觉得唐末晚恋上这样的男人,也是情有可原。
陆云深还在沉思时,唐末晚已经拉着傅绍骞走到他跟前,叫了声:“学长,”并抓着傅绍骞的手介绍道,“他才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她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一切。
陆云深收起满心的失落,强打起精神伸出手:“你好,我是陆云深。”
“傅绍骞。”傅绍骞伸出手淡淡与他一握,便问唐末晚,“可以走了吗?”
唐末晚点头,对陆云深挥了挥手,人已被傅绍骞抱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大步流星的朝大门走去。
外头气温极低,她的裤子还被剪破了,露出雪白的小腿,傅绍骞抱她出门前,已经细致的用自己的大衣裹住她。
她缩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凛冽寒风从脸上刮过,心,却是暖的。
但上了车后,她还是不忘问:“你怎么会来的?谁告诉你的?”
“傅子慕。”他脸上的温柔神色忽然间褪去,变得有些寒。
唐末晚心小小一抽:“他……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傅绍骞的口气突然变得有些暴躁,叫唐末晚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刚才在里面还好好的。
他转身系上安全带:“没什么,走了。”
一路上,气氛忽然变得很压抑。唐末晚几次想开口,最后都震慑于他的威严,最后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如此,他还是按照既定的安排,带她去了龙湖春江,并没有回别墅。
她内心还是存了几缕欢快,可扭头看他阴沉的脸,终究是高兴不起来。
她行动不便,只好任由他抱着上了楼,手上提着医生开的药和一些备换的纱布。
进了屋子,他将她安顿在床上,去厨房帮她倒了杯水,喂她吃了药,又去打了水来,动手脱她衣服和裤子。
他这样,忽然叫唐末晚羞红了脸,急忙按住他的手:“我可以自己来!”
傅绍骞的身形顿了顿,抽开手,自己拿了衣服去洗手间了,那冷硬的气息,看了就叫人无法亲近。
他在里面洗澡,她就在外面简单清洗了一番,一直在盘算到底该怎么跟傅绍骞开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判若两人,可是突然瞥见他丢在地板上的衬衣领口上,竟然有一枚深红色的唇印,她整个人如遭电击,不顾腿上的伤,跌撞着下床捡起来捧在手里细看,立刻从头凉到了脚。
她完全不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