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传来老人家虚弱的应答声,唐末晚推门而入,看到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医院的病人服,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儿,但精神不错,看着门外进来的人,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立刻变得清明起来。
躺着的身体,也挣扎着要坐起来。
鼻子上的氧气管,也被她自己动手摘掉了。
“晚晚……”老人家的声音透着激动和不敢置信,那双伸出的枯槁的手,也在颤抖。
“外婆……”低低唤了一声,未语,声音已经哽咽,走过去握住外婆的手,心口一阵疼痛。状丸台巴。
两年不见,外婆瘦的竟然只剩下皮包骨,褐色的指甲却依然修剪的整整齐齐,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
“哎。”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外孙女后,外婆眼中也有了泪意,“晚晚,不是叫你不用回来了吗?外婆没事。”
“我没事,外婆,对不起,你生病了,我现在才来看你。”抱着老人家的肩头,闻着老人家身上干净的气味,唐末晚心头一阵酸涩。
如果在这里,还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话,恐怕也只有这个外婆了。
虽然只有短短七个月的相处,可是人与人之间的血缘感情,根本不需要言语就能无声传递。
而外面傅绍骞和彭媛的对话,也正式告一段落。
只听傅绍骞冰冷的语调几乎能将人冻结:“不要紧,你们不说,我自己也能查出来。”
彭媛的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肉里,但她似乎预见,自己一直以来的苦心经营,开始付之一炬。
傅绍骞清贵的转身,带走一片阳光。
旁边的吴秀梅也是紧张的背后冷汗涔涔,盯着彭媛的脸,结巴:“妹……妹子……你说……”
“闭嘴!”彭媛不悦的呵斥了她一声,“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还用提醒你吗?”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外婆下意识的抬头,唐末晚也抬头,看着高大修长西装革履的傅绍骞带着温和笑意走进来:“外婆。”
他十分自然的叫唤,走到唐末晚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头。
外婆一怔,但见唐末晚微微脸红的模样,忽然什么都明白了,笑呵呵的招呼着:“晚晚,给人倒杯水啊。”
“不用,外婆,我叫傅绍骞,你叫我绍骞就可以,我不渴。”
话虽如此,唐末晚还是起身,帮他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傅绍骞没有接,直接就唇过去,就被杯沿喝了起来。
唐末晚愣了愣,那边的外婆已经微微笑起来,眼中满目疼爱和欣慰。
喝了两口,唐末晚就把水杯拿了回去:“外婆,你要喝点吗?”
“不喝了,医生说动手术之前什么也不能吃不能喝,倒是水瓶里没水了吧,晚晚,你去打壶开水来。”
唐末晚感觉出,外婆是有话想单独跟傅绍骞说,于是默默捧了水壶,离开之前,她悄悄与傅绍骞对视了一眼,看到他眼中的平静和镇定后,她的心也稍稍安定,提着水瓶出去了。
留下傅绍骞和外婆在病房里,帮他们带上门。
她在走廊上遇到了回来的彭媛,母女见面,却是无话可说。
唐末晚对这个母亲,已经无话可说。
所有的感情,都随着那孩子,彻底死去。如今只剩下凉薄。
她与彭媛错身而过,手腕却被彭媛抓住。
“放开我。”唐末晚表现的十分冷淡,冷眼撇着她,彭媛心里一惊,根本无法与唐末晚那幽深的眼眸对视,那一片冰色深浓,望着彭媛的手都在颤抖:“晚晚……”
“别叫我。”
“你什么时候跟傅绍骞在一起的?”
“那是我的事情,需要跟你报备吗?”
彭媛抓着她的手腕越来越紧:“我不是告诉过你,他已经跟韩夏朵结婚了……傅家人是不会接受你的……”
“那是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哦,忘了告诉你,我们已经登记了,现在,我是傅太太,所以,很抱歉,你的希望落空了,放手!”
“什么?你们登记了?”彭媛的震惊让唐末晚无比受伤。
这还是一个母亲该有的反应吗?天底下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找到幸福,可是她的母亲,这样的反应,真的还不如给她一刀痛快。
是啊,越是痛,笑的就越甜:“不高兴吗?傅绍骞那么有钱,你不是一直想把我卖个好价钱吗?现在称心如意了吧,我可是名正言顺的傅太太了,傅家人不接受我吗?那我有什么关系,正好我也不喜欢他们,我不care。”
甩开彭媛的手,无视她那一脸的震惊,唐末晚提着水壶去了水房。
把热水瓶放在水龙头下,打开,面颊上,却是冰冷一片。
怔怔站着,看着热水瓶上映出自己苍白的面容,内心一阵阵悲恸。
“小心……”后面突然伸来一只手,拉着她的胳膊一个转身,她就撞入了一道温暖的怀抱里。
那边,水壶满了,男人伸手关掉了水龙头,盯着她泪流满面,伸出温暖的指腹,默默的帮她擦拭着。
越擦,眼泪就掉的越凶。抱着他精壮劲瘦的腰身,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哭的泣不成声。
男人紧紧的抱住了她,她迷恋着他身上的味道,忍不住踮起脚尖,狠狠吻住他柔软的薄唇,力道沉重,这样吻,充满绝望,充满叛逆,越是反对,她却越想要靠近。
下颌处的细嫩肌肤,感觉到他下巴处扎人的胡渣,她的眼睫不住发颤,大脑意识一片混沌。
他突然松开了她,目光深沉,眼底夹杂疼宠和怜惜,盯着她红肿的眼睛,拨开她唇上的发丝,盯着她眼底的渴望,重新覆上她的唇瓣,却是吻得非常温柔。
热水房里,男女痴缠的难分难舍。